第13章 画虎（十三）
陈人九在众人惊愕注视下，慢慢小心挪到金色巨蟒面前，轻轻拍了拍金轮环蟒君的脑壳！
院中众人见状腿都吓软了，止不住惊呼。
那金色环蟒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盯着陈人九瞧。
这下陈人九心中不虚了，祖师爷说召蛇之术亦可压制召唤来的蛇，看来此话果然不假，于是又将肩膀搭在巨蟒头上，装作关心地问道：
“家中还有何人？不对，何蛇呀？”
金轮环蟒君吐了吐信子，发出滋滋的声音。
“奥奥，那还不错，不算孤单。”
陈人九接茬说道。
金轮环蟒君又吐了吐信子，接着滋滋。
“嗨！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那个闲心，等你修成仙，便顾不得……”
陈人九安慰道。
院中众人看着眼前景象，东瞧西望，互相对视，好似希望有人能出来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咱们温中吉大老爷更是实在，甩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真疼！
不是梦的话？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家伙居然能跟蛇交流。
陈人九眯缝着的眼睛偷偷用余光瞄了一下院中各位，装作面不改色，心中暗叹，果然好忽悠，我说这些巨蟒能不能听懂无所谓，反正你们都能听懂！
想罢，他缓缓走到老道面前，伸手掐住老道的人中，见老道睁开眼睛，便说道：
“大神仙，我这手法术如何啊？要不要介绍这金丝环蟒君给您认识认识？”
老道被这一声唤过神来，看着陈人九，面露哀愁，语气柔和了许多，缓缓回话：
“活神仙不要拿老夫说笑了，我们这些游走江湖的方术师全然不是你眼中那般倜傥潇洒，自幼修炼便苦闷得很，从小学到老，不及神仙皮毛。哎～活神仙有通灵的法术，却被我等狂妄之人所逼，不得不展露锋芒，可念在是同道中人，还是要求神仙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们度过此劫难吧。”
老道叹着气，竟显露少许老态，全然没有了刚才法坛上意气风发的样子，而那些跟随老道的道童，此时也只是深陷困局的无力少年。
老道接着抱拳说道：
“我本无心诓骗谁，可这中原方术，流传到大唐年间，只剩下我耍的那些伎俩。神仙这般法术，虽说有传说流传至今，却早已没有人通晓方法。而那六爻八卦，确实也只剩寥寥数条卦语，其他皆已失传！我人老昏花，自负用事，万万没想到活神仙看着如此年轻却通晓失传秘术。”
“你说的意思是？大唐这会儿，所有方术失传了？你这话能靠谱不？”
陈人九惊讶地问着老道，不敢置信，毕竟以他过去认知，大唐应是方术巅峰啊。
“老夫若有半句虚言！愿……愿喂了那大金蟒！老夫出自中原道家最大宗派南阳派！又游历大唐江山、西域东海，不曾见过活神仙这样施展上古法术之人。”
老道瞪着汪汪大眼盯着陈人九，满满的真诚。
大唐方术失传了？那我陈人九牛啦！就我手上那些个方术，不就成了神仙？
陈人九大喜，扭头看向蜷缩在院中一角的温中吉及宾客们，大声说：
“这老道他们也是正儿巴经的方术，只是我这深山修出来的神仙，他们一时比不了而已，大人能不能看我面子，这事就算了啊？这法事也挺累的，人家跑一趟，该给钱给钱，好不好？”
这陈人九目光所指，那巨蟒及蛇海居然顺着一同瞧去。
那场面，真的不知道众人被吓得尿了多少裤子！
估摸一会他们所在角落，尽是骚味。
“上……上仙……说了算……”
温中吉哆哆嗦嗦地回话，说着又对陈人九抱拳行礼。
陈人九看了眼老道，挥了挥手。
老道向温中吉告退，转身走到门前，看了眼陈人九又回去与金轮环蟒君碎碎念叨，便没发一语，便招呼道童离去。
其实，陈人九靠着巨蟒，内心膈应得不行。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人九屁股蛋子上到现在还留有毒牙留下的疤痕。
至于怎么被咬的？
小时候光着屁股钻草丛，具体干啥自己想。
总之，一袭秋衣完美遮住了柳郢一身鸡皮疙瘩。
温中吉瞧着老道离去，便斗胆大声招呼着陈人九道：
“活神仙！神仙！吾等皆知神仙厉害了！可否收了神通？”
陈人九偷偷长出一口气，还得再拽下！
回头跟金轮环蟒君告别道：
“得嘞，就此别过吧，你这大身板回去也不方便。等我忙完这阵，去你的山头看你。”
金轮环蟒君吐出信子摆了摆，滋滋着
“算了吧，你那口我吃不惯……”
陈人九摇头说道。
张宝后来回忆陈人九跟这金轮环蟒君絮絮叨叨的样子，脑海中始终没有合适的词语评价陈人九这番话唠操作。
其实，现代我们对陈人九这种性格表现有一种准确的描述。
社交牛X症！
“师爷有令，哪来回哪去！”
陈人九走上法坛，一边念着，一边用脚划拉掉地上的符阵，还不忘大声嘱咐道：
“回去路上不准乱咬啊。”
只见刚才还汇做一团的群蛇，这会四散而去，随着金轮环蟒君消失在县衙之中。
陈人九拍了拍身上泥尘，径直走向温中吉。
刚才还嬉笑起哄的众位宾客，这会看陈人九靠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挤作一团，埋着脸，好似生怕被陈人九拖出来吃了一样。
“大人！我这初来乍到的，多有得罪了，我确实是在某处你们永远无法理解之地修炼方术的术士，绝不是什么外域探子！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
陈人九昂头说道。
“上仙，多有得罪。”
温中吉上前拱手赔罪道。
“没事。”
陈人九说罢，瞧了瞧身上又脏又破的秋衣接着说：
“大人，给赏些衣着吃喝吧？放心，我不白嫖，吃饱了，真真给你问一卦！”
温中吉听完大喜过望，起身上来搀住陈人九的手，忙说：
“上仙何谈赏赐呢？我这简陋的衙门！要是上仙不嫌弃，这就是你家呀！吃喝用度随意取用！”
“我这来到这里，举目无亲，头无片瓦，不知县老爷能不能给个差事，混个温饱，让我在这长安有个立身之所？”
陈人九赶紧趁热打铁，上前客气问道。
“什么差事！上仙说差事不是耻笑于我？！我那位置！你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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