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抿紧唇角，白蓝依攒眉摇头道：“杨真连见都没见到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晚的事？又是怎么在我酒里动手脚的？”
转过脸，白蓝依盯着云绮的眼睛：“阿绮，你送我去客房的时候，那红酒——”
“我送你去客房的时候，是从茶几上随机拿的一瓶红酒！我发誓，没开封，就连开瓶器都是让客房服务专门拿进来的。哦，对，来过两个服务生，一个送开瓶器，一个送蜡烛。但都是只送到门口，我接的。连屋子都没进过。”
云绮眼圈再次泛红，声音又急又抖。
“所以我刚刚也觉得很奇怪。蓝蓝，你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事么？”
白蓝依定了定神，旋即摇头。
“没有，我洗好澡后，就只喝了你给我倒好的那半杯红酒。”
喝酒，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拘谨，那么紧张。
是因为当年的白蓝依，带了怎样一种惊惶且兴奋的少女情怀？
她无奈地想，早知结果是这样讽刺，当年又何苦执著于这份有毒的浪漫？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越是看中的东西，往往摔在地上，越是碎得惨。
若她没有那么矫情的仪式感，某天某日心血来潮，直接在学校外面四十块一宿的小旅馆把自己交给了江兆铭，是不是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儿了？
云绮再次低下头。良久抬起时，又是一片泪眼摩挲。
“蓝蓝，就算你怀疑我……我也……”
“别乱想。”
白蓝依回了下神，抬手拍拍云绮的肩膀。
“阿绮，只有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蓝蓝。”
云绮的眼里充满了感动和惊讶，但只一瞬，又被黯然和无助取代。
“可是我真的想不通啊。这事实在太蹊跷，就算你不怀疑我，我都要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在不知不觉中，着了人家的道儿——”
“阿绮，你说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白蓝依微扬眉尾，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启唇淡淡地说道：“我觉得，杨真或许并不是害我的人，因为她出现在会所本来就是一个随机事件。你刚也说了，如果不是你的导师那天下午突然给你打电话，让你把之前学院活动的照片再发他一份。你也不会急着让杨真把电脑给你送过来，不是么？”
“是啊。而且因为你不愿邀请她，所以在那之前，我都没跟杨真透露过，我们是在会所开party的。我真的只是看她风尘仆仆地过来，饭都没吃，才……”
“所以，”白蓝依打断云绮的话，“我更倾向于认为，杨真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或许是在会所里撞见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话。让她无意中发现，我被人……”
“你的意思是说，杨真可能会知道你被……被人……的真相？”
云绮惊讶地睁大眼睛，捂住嘴。
***
白蓝依陪着云绮一个通宵。
她帮她把有关方威的所有东西，一样样清理出来，装满了两个纸箱子。
她们恋爱六七年，同居也有好一阵子了。把这些乱糟糟的生活用品摘出来，云绮这件小小的公寓也显得清闲了几分。
白蓝依打趣说，正好我可以搬进来。
“蓝蓝，你说这些东西，我要还给他父母么？”
云绮抬手摩挲了箱子最上面堆叠的一只篮球，喃喃道。
方威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可贵的是，他们非但没有嫌弃云绮的出身，甚至云浩前几年在狱中申请减刑的事儿，还拖了方父的关系帮忙打点。
或许，所有人都以为云绮跟方威铁定是要结婚的了。
但感情这种事，如何能用铁定来形容呢？
“追悼会一般在三天后吧？”
白蓝依想起自己在医院走廊看到那对几乎哭瘫过去的老夫妻，心里涟漪森森。
“我不想去，可是……”
云绮垂了垂眸，旋即抬眼，看向白蓝依。
白蓝依明白云绮的纠结，纵然方威再对不起她，方家父母总是无辜的。
现在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云绮还要当着方家父母的面，把方威和杨真做的丑事说出来么？
白蓝依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安慰她，只抬手轻轻搂了下她的肩膀。
“阿绮，那天我陪你去吧。”
话音落耳，云绮的泪水再次氤氲眼眶。
看着那一箱遗物，她重重叹息道：“蓝蓝，你帮我处理了吧。扔了烧了都行。我就不拿给他爸妈了，免得老人更伤心。”
白蓝依哦了一声，起身把那个箱子推出卧室。
突然之间，她的目光落在下面一个崭新的迷彩钱夹上。
顿时，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云绮累了，也困了，所以什么都没多问。打了个沉重的呵欠后，她转身朝向窗外的鱼肚白，很快睡去。
白蓝依也有点累了，看看时间才过凌晨四点，她挨着云绮躺下，也想眯一会儿。
可这一觉仿佛只过了五分钟，其实却是五个多小时。
上午十点，一通电话打进来，吵得她心脏直突突。
怕吵了云绮，白蓝依摇摇晃晃地拎着手机蹲进洗手间。
“沈彬，什么事……”
“白总？您还没起来？”
白蓝依呵欠连天：“我跟江总说过了，我朋友出了点状况，我休假陪她几天。”
“所以今早跟泰安百货尹经理见面安排，您通知对方取消了么？”
沈彬问。
“哦，对。”
白蓝依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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