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这小鬼回来就是用来自虐的？”敖汤一尾巴甩在我的床上。
“不是。”我说，支着还有些烫的脑袋看她。我的手肘撑在枕头上，让我觉得有些飘乎乎的。
“半个月了，哪天你不是跟个病猫似的？”她把龙爪子按在我的额头上。我的额头是烫的，所以感觉上去她的爪子是凉的，激得我一个哆嗦。
敖汤皱了皱她的龙眉毛，看上去很有趣。
“再过两天，等我把那小鬼驯好就没事了。”
最近的买卖少，空闲时间很多，我就试着驯服那只婴灵。它的阴气很重，我想让它学会控制，没事的时候把阴气藏在人偶身体内，伤不到我也能养着自己。这些阴物自己有的阴气多了，就能逐渐形成清醒的神识，有意识地活下去。
不过，大概是婴灵离开母体太早了，胚胎的脑子没发育成型。让它听懂人话就花了我七天时间，让它听我的话又花了五天，现在我还在教它收敛阴气。
就是我惨了点。婴灵的阴气不断释放，我受不了，驯了这小鬼几天就发了几天烧。一开始是低烧，前天开始是高烧。
敖汤气得想把婴灵寄身的人偶烧了。
“你养这东西到底想干嘛？”她拽起人偶。
人偶瑟瑟发抖，阴气也往回缩了一些。
好迹象，估计再有一天我就不用受此折磨了。
“养儿防老。”
“什么？”她提高音调。
“开个玩笑。”我笑了笑，“让它在店里端个茶倒下水应该会很有意思。”
“拉倒吧。”
“行了，你下去帮我再看一天店，我睡会儿。”我栽回枕头上。
“多睡会儿，这小鬼我先带下楼，离你远点。”
“别扔。”
“知道了！”她用龙爪提着人偶下楼，“有事叫我。”
我含糊地应了两声。
人偶被拿远，我反而清醒了一些。
困倦，但没那么容易睡过去。
想睡未睡，我莫名想起小时候和敖汤挤在一个床上。
有些时候是她的人形抱着我，有些时候是我抱着她的龙身。我现在很怀念那种背后透来温暖或者怀里充实的感觉。
早知道就该把外婆和我的书单独放一个房间，我和她继续睡在一张床上。
或者在她来的时候，我胆子大一点就好了。我想起半个月前她躲过来时说的话，听上去并不介意同床而眠。
我迷迷糊糊地勉强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大概是夜里三点，意外发现烧已经退了。
“那小鬼学会了？”我扶着墙走下楼梯。烧了这么久，我觉得身上有点虚。
“干嘛不叫我一声？”敖汤伸了只爪子过来让我靠。
我轻轻拍了一下龙爪：“又不是走不动路了。”
“行行行，饿不饿？给你买碗馄饨回来？”
“没胃口，明早再说。”我说，“什么情况？”
我看着安静站在一边的人偶。人偶的气息很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散发出阴冷的气。
敖汤说：“我想让它别再狂吐阴气，先是像你一样教它聚精汇神收拢气息。这笨鬼就是学不会，然后我就这样，这样，这样。然后它就那样了。”
她用爪子演示了一下刚才是怎么揍小鬼的。
我看了她一眼。
暴力驯服吗？一般我不会采用，但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效的。
“管他呢，它听话，你没事，完事了。”敖汤摊爪，“接下来呢？再训练它端茶倒水？”
我摇摇头：“再等几天，让它神识稳定点。”
被暴揍一顿，小鬼并不成熟的神识在瑟瑟发抖。
我把人偶放进仓库。
“哦对了。”敖汤看了一眼账本说，“你那个高中同学的朋友......叫什么来着？”
“田欣，她又来了吗？”我走到柜台前坐下，看向账本和监控录像。
这半个月的营业额很凄惨，旧货买卖只有两笔共三百块的收入。侦探买卖收入为零，原先我以为是敖汤看我趴在床上就帮我都推了，现在才发现是半个月都很太平。老麻雀家没吵架，猫妖没争地盘，狗妖没到发--情期......
“对，她问你还有没有这款钢笔。”敖汤把她的手机推到我面前。
手机显示的是她上次从店里买去的钢笔，酒红色塑料杆，14K金暗尖。
这是最知名的国产钢笔之一，现在还在生产，并不难买。
我有些疑惑，在微信里问她有什么需要。
田欣没有回复，而是在第二天鬼市直接到了店里。
“上次来听说老板你病了，好些了吗？”
“没事了。”我说，“有什么需要吗？”
“之前买的那支钢笔被我不小心摔坏了，我想再买一支。”田欣说。
“那款不是很常见吗？现产、库存都挺多的。”我说出了疑问，“很多渠道都能买到，有些地方的价格比我这里的还会便宜一点。而且，网上买不是更方便吗？”
田欣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还是想买二手的。感觉用这里买走的钢笔写文章更顺呢。”
新奇的说法。
至少我不这么觉得。我手里的很多老钢笔都是外祖母留下，以前用它们做笔记写论文草稿也没发现有法术加成。
我想了想库存，发现没有同样的货了。
“暂时没货了，你能等一段时间吗？”我说。
田欣显得有些失望，说了一会儿最近她用着那支钢笔是如何思如泉涌，离开了那支钢笔就卡文。
“有没有可能是心理暗示呢？”我问，“也许你换一台电脑，暗示自己电脑开过光，也能有一样的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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