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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大家长江笃,育有二子一女。长子江闻书是当代家主,但醉心黄老之学,天天只跟几位道爷切磋教义。因此江家的大小事务,都是老二江闻曲在打理。至于小女儿江闻萧则是江湖儿女心性,早些年就离了家去闯荡,偶尔归家而已。
所以外人眼中,江家管事的是二爷江闻曲,最多大家长江笃偶尔插手管一管而已,总之是看不到正牌家主江闻书的影子。
但是江闻曲知道,江家最大的,既不是二爷,也不是家主江闻书,甚至不是大家长江笃。
是规矩。
江家的规矩,最重。只要在江家,无论是谁,都不能逾矩。因此无论江闻书再怎么不问家事,江闻曲也不会是江家的掌权人。
“已经查清楚了那位苏酥姑娘的来历,应该就是云峥剑阁阁主苏无为的小女儿。”
江家后花园的一个小亭楼里,江闻书在和煦日光之下,轻提手中的紫砂茶壶倒入闻香杯,缓缓斟至七分满。坐在他面前的江闻曲,正向自己的兄长汇报有关苏酥的情报。江闻书将闻香杯推至江闻曲身前,请了个手势。江闻曲颔首,分三指,将茶水倒入了品茗杯中。
“我听说苏无为已经下山,要将这位苏酥小姐接回剑阁。闻曲,你觉得我们江家要不要送这位摘星御风一个人情。”江闻书的声音一如他腰间的羊脂玉佩,温润醇和。
江闻曲轻吹杯中茶水,看着细嫩茶叶在茶杯中上下沉浮,又轻声开口:“那位苏酥小姐现在也住在一家酒馆,听说和柴何安还有先生走的有些亲近。先生暂且不管,柴何安的面子总还是要看的。但如果能趁这次和苏阁主谈上交情,对我们江家也有莫大裨益。”
江闻曲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能够顾全两边。
“闻曲,江家强大的根本,并不在于如何不得罪人。”江闻书看着眼前的弟弟,眼里尽是平静温醇,“苏无为,柴何安。这些无疑都是了不起的人,值得江家结交。但是我们并不真正在意他们,这两人武艺再强,也不会强得过白随便。而十年来,白家依然并不能胜出我们一筹。”
“所以,不用在意告诉苏无为苏酥的下落,柴何安会不会从此与江家不对付。也不要想着瞒下苏酥的消息,是否会错过结交剑阁阁主的机会。此事,本来就与我们江家无关。”
“我们要做的是,等苏无为找到穷武城来了,我们可以尽地主之谊,宾客待之。而如果当他问起,我们会告诉他有一位很像苏酥小姐的女侠,住在一家酒馆里。除此之外,与我们江家没有关系。”
江闻曲眉头皱了皱,他虽然很敬重他的兄长,并不代表盲从。在他看来,兄长的做法过于中庸,并不能为江家赢来更大的好处,而江家分明可以获得更多。江闻曲也不习惯于直接顶撞兄长,他低下头,尝了一口兄长亲手烹的碧螺春,用沉默表达了自己并不满意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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