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枫低头看了看时间，一面开门一面说道，“你出院之后找付秘书拿就行，我还有事，回头来看你。”
哐当一声，直到门外脚步声渐远，顾一澜咬着的牙才一瞬间松了下来。她伸出那只血腥的手摁下呼叫按钮，“护士小姐，我不小心把绷带弄掉了。”
另一边，聂枫并未走远，他站在廊前，看着护士进去的身影，晦暗不明的眼神就像伺机潜伏的掠食者一般。
良久，他从手机里打出一个号码，“喂，是我，那部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他从玻璃窗前凝望着城市的夜色，听着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后，他说道，“好，我知道了。”
没一会儿，顾一澜就拿到了手机，她打开网页开始浏览有关李程严的案件进展，但翻来翻去，也都是那几个现有的信息点。监控摄像没有拍到李程严是怎么死的，进出场的人员太多无法锁定凶手，确认凶手是谁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顾一澜关掉手机，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手机背面，她的心里在想一个问题。
凶手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李程严？在派对结束后，原本应该离开的李程严为什么死在了包房里？除非所有人都是共犯，这种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又除非……
顾一澜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她又赶紧打开手机查看新闻，为数不多的几张照里，都打上了马赛克，但周围环境仍然可以看得很清楚，无一例外的，都是整洁、一尘不染的。
如果李程严死在那里，按照警方的说法，李程严所在的包厢，只有那一个进出口……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顾一澜的心忽然被提起来，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这件事情明显针对的是聂枫，聂枫从前从来都不会跟李程严这样讨厌的人合作，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情况可以说得通。
不……她应该仔细想想再做定论！而且从某方面来说，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是明显对自己有利的局势，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三年来她得知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神思倦怠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市内报纸以及网络上的头条都是有关于李程严的死，毫不意外的，警方没有任何进展，排除了投毒，没有可用的消息。
顾一澜开始辗转难眠，她每晚都握着手机，瞪着眼睛望着窗外直到黎明。聂枫没有任何消息，网络上遍布的都是对他不利的消息，她可以想象他早就镇压了这样的新闻，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有报社不知死活地登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几乎是几秒后，有电话打进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聂枫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格外冰冷，让人一下子就能联想到他那张扑克脸。
“这只是一个猜想，”顾一澜垂眸，她的脑子同时也在飞速地转动，“聂总可以叫人去现场看看。”
那边沉吟数秒，忽而轻笑一声，“你真是时时刻刻都能给我制造惊喜，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顾秘书你可就更加可疑了。”
这话说着，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聂枫挂掉电话，望着她。
“不敢当，如果我是疑犯，聂总你就是共犯，当天你也在场不是么？还是你把我带过去的。”
聂枫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深深地看着她，“我真是不敢深究，你骨子里是怎样的人，又是怎样的过往造就了现在的你。”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衣领，之后，一条深深的伤疤印入眼帘，它蜿蜒至她的锁骨，直到背部。这是好几年的旧伤了，伤疤处早已长出新的肉，徒留丑陋又可怖的痕迹。聂枫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顾一澜没有抬头看他，而是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手，拢了拢衣领，最后似乎扬起一抹笑，望向外面正好的阳光。
“聂总派人去现场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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