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非我所作也
在修士一途上，唯有儒家不需要修行功法。
而修行功法难求，是故，天下的读书人还是很多的，只是真正的儒教门徒并不多。
长生天朝和李清玄历史课本上学到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一样，虽然有儒家，但是却是儒道释三家中出现最晚的，并且长生天朝也没有读书人的科举制。
这也很正常，毕竟历史上哪个朝代又有这样普遍的超凡力量呢？
长生天朝的政治结构是以皇权为中心，覆压天下玄门修士。
天下玄门更像是长生天朝的人才培养基地，或者是各方豪强。
长生天朝皇权赋予各个玄门不同的人数规模、影响范围，各个玄门派出弟子在天朝出仕，在天朝的框架下竞争。
如今儒家正是一大新兴势力，虽然随着文圣神隐，当初一圣临朝而诸仙神佛退避的情形不再，但儒家在皇权的支持下，仍旧日益蒸蒸日上。
周家作为寻仙县的本地豪绅，自然也对儒家趋之若鹜，周公子，周劲松也是个读书人，自然品位得出李清玄这首《锦瑟》的美妙，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失恋当中。
只是遗憾的是，他并未能如陆明远那般，闻诗开窍。
又陪周劲松喝了会酒，李清玄这才离开，离开时周劲松对李清玄连连道谢。
李清玄离开后，时间到了晚上，闻香楼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
周劲松一直半醉半醒地念叨着李清玄抄的那首《锦瑟》。
张生是寻仙城里的一位纨绔，今天他又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来闻香楼玩耍。
“咦，这不是周公子吗？”
见到半醉半醒颓废的周劲松，张生不由得心中暗爽，当初他苦苦追求赵蓉儿却根本不受待见，花重金而不得，反倒是周劲松摘得美人芳心，成双成对，更是差点将赵蓉儿赎身。
周劲松并不理会那张生，张生反而更上心了。
“周公子，待会我就去点赵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啊？哦，我忘了，她不肯见你。想当初我出三百两她都不愿意陪我，如今只要三十两呢，而且还是来者不拒哟。不对不对，她就唯独拒绝你，哈哈哈……”
那张生得意地大笑着，然而醉酒的周劲松却根本没有听到，笑了半天的张生尬住了，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此时的心情就像锦衣夜行，隔靴搔痒，非常不得劲。
却见周劲松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
“文辉，听听看他在说什么？”
张生对他一个同伴说道。
那被叫做文辉的公子哥，俯身低头贴耳去倾听。
“此……此情可待……成，成追忆，只……只是…当时…已，已惘然……”
文辉听着听着，起先还皱眉不解，接着眉头舒展，眼瞳慢慢放大。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连续念了两遍。
“什么？”
张生不学无术，疑惑不解，但是其他人却都曾读过书，皆是品位出了这一句诗的妙处。
顿时看向周劲松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妙啊！”
有公子说道。
“想不到，山柏遭逢此番打击后，竟作出如此绝句！妙，实在是太妙了！”
几人竟是兴奋地聊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张生。
“山柏，山柏，你可有全诗？”
他们竟是纷纷朝周劲松围去，将张生丢在了一边。
直接在周劲松的桌子围坐了起来，开始讨论，如何补完这首诗，但是却总也觉得配不上。
周劲松只觉得耳边很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醒来。
“咦，山柏醒了，山柏醒了。”
“山柏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可有全诗？”
一众人立刻停下讨论围了上来。
周劲松一脸茫然。
“什么？”
“山柏兄啊，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文采，果然是痴情种子啊。‘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可有全诗？”
那人又问。
周劲松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僵硬地开口：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周围众人尽皆沉默，良久才有人开口：
“好，写得真好，山柏这首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山柏，果然不愧是痴情种子啊！”
“鲛人泪珠，蓝田生烟。绝，真的是绝了，山柏！”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瑟不是二十五弦吗？怎么会是五十弦？”
“折断了不就是五十弦了吗？”
“不不，应当是佳人不在，空余双瑟！”
“吁，当年瑟本就是五十弦。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
“妙，实在是妙啊！”
……
周劲松享受着众人的夸赞，一时间连悲伤都暂时忘却。
“山柏，这‘望帝春心托杜鹃’是何典故啊？”终于有人问到。
周劲松便又将望帝的故事说了一遍，说罢他接着开口：
“呃，其实这首诗非我所作。”
周劲松还是开口，陆明远为此都拜李清玄为师了，陆明远可是寻仙城首富陆家公子，当然实际上就是没有陆明远，他也不会抢李清玄的名声。
“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
众人皆是不解，他们满以为是周劲松遭逢情感变故后作出来的这首诗。
“其实是今天我拉闻香楼的画师小李先生喝酒，他和我聊天，他有感而作。”
闻香楼的画师小李先生？
众人想了想，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位画师不过束发的年纪能写出这等诗篇来？
“山柏，你莫不是在诓我们玩，这写出妙诗是好事，你何必推辞？”
有公子开口到。
“山柏不曾撒谎，当时近安兄也在场，此事是断不可能有假的。”
周劲松言辞凿凿，没有半点作伪姿态。
众人这才不得不信，至少相信不是周劲松所作了。
那小李先生不过束发，竟然作出此等绝妙诗篇，难道这就是天才？
传闻一些天才束发开窍，而他们如今已经弱冠之年，而且可以想见的是，他们中可能大多数人终身也无法开窍。
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吗？
真是让人嫉妒啊！
李清玄抄的一首《锦瑟》，借由周劲松之口，经过众位纨绔公子，很快就在闻香楼，乃至寻仙城传开了。
这也传入了闻香楼四大红花之一的柳如烟，柳小姐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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