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相处这么一会儿，他也多少能看出这位小顾道长的性子。
这可是一位正直不阿的符师！
……
盛夏酷暑，农人也不会顶着大太阳不要命的干活，七里村进入了午休时间。
修行者的精力比普通人是要充沛得多的，于是顾运坐在堂屋旧藤椅上休息，李氏母子则是各回各屋睡午觉。
七里村这地方是真的荒山野岭，周遭百里都没个仙门那种，灵气比小孤山还要稀薄得多。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顾运很快进入修行状态。
没有那些仙门弟子和世家子弟可以用灵石来修行的条件，顾运自然是要以勤补拙。
修行本来就不是一条公平公正的路子，所以一个有传承的仙门或者门派底蕴才会越来越厚实，而无根之木一样的散修，没有大机缘的情况下，一辈子也就是碌碌无为。
凡间如此，修行界亦如此，而且比起凡间，修行界的优胜劣汰更加残酷。
修行界的兴起已有五千余年，灵气稍微充沛一些的地段，自然是被各种仙门道馆占据了。
至于灵脉才能产出的灵石…顾运这些年来也就只见过一块，那还是云浮真人为了给他举例说明灵石的用处才拿出来的。
灵石就跟凡间的金子差不多，这可是妥妥的硬通货，修行者之间的交易，灵石才是双方最满意的。
但金矿被掌握在朝廷或者类似于镇魔司这种，能真正管控住手下人的修行者组织手中，而能产出灵石的灵脉自然也被他们垄断。
像白鸿道馆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道馆，再加上道馆也没什么收入，一辈子也未必能有一次用灵石修行的机会。
修行界的现实，比凡间更残酷！
顾运吐纳了将近有一炷香时间，只觉得此间灵气着实有些太贫瘠了。
要是照这个进度下来，自己哪怕在外头历练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突破聚气境。
恰在此时，神符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照你这修行的速度，猴年马月才可破境？”
顾运心下一动，在此之前神符可从没主动跟他搭过腔，再回想起神符最开始说的那番话。
什么气运，醒来乱七八糟的关键词，顾运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抓住什么重点。
顾运作无奈状，叹了口气道：“惭愧！小道着实是条件有限，修行路远却是少了些资源，修行之路着实多艰！”
神符嗤笑一声：“上古时代，此方天地灵气充裕，哪怕是这种荒野之地，灵气十足亦不输当今仙门那些福地洞天。”
顾运听得眼睛发亮，同时也是唏嘘不已，难怪那时候有真仙现在没有，合着是灵气不够了。
要是自己早生个两千年，何必被灵气匮乏限制了修行进度？
灵气充裕的情况下，哪怕自己天赋再差，也不至于苦修十八年还破不了聚气境。
他可是打听过的，人家那些大仙门，个个月都给门下弟子发两块灵石用来修行，人家门下哪怕天赋最差的弟子，十八岁也早就破了聚气境了！
神符顿了顿，似乎也是对眼下境况有些唏嘘：“然天地灵气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两千年前就差不多消耗殆尽，如今又过两千年才恢复了些，若不是本神恰好有些应对之法，恐是真会在此番论法中落了下乘…”
顾运有些好奇，带着谄媚笑容追问：“论法？”
神符这次不打算卖关子了，继续道：“这事你迟早会知道，本神也不瞒你，神符各自承载着不同的天地意志，而论法，类似于你们修行界的论道大会，三百年一回，本神下界到如今…约摸还有个两百八十年吧！”
它的语气带上一丝凝重，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接下来的话：“胜者可成天地意志之首，其余则沦为首神意志之一！”
顾运对论道大会只有个大概的概念，也就是云浮真人闲暇时候跟他提过一嘴。
三百年一届，只要是修行中人都可以参加，不分正道邪道，而且不以修为论成败，主要是在“论道”二字上，最终胜者会在接下来三百年内，作为修行界最权威最公正的判官。
在顾运看来，这就是修行界最大的官员选举大会，看谁能让修行界信服，赢了的人就当三百年法官。
而这个身份自然也不简单，正道邪道都尊崇的人，说是修行界的皇帝也所差无几了。
顾运自然是不想搅进这些神符之间的论法中，他有自信但不是自负的傻子，所以神符这番话让顾运有些无语。
合着我这是又上了一艘贼船？
顾运感觉喉头有些发干，弱弱问道：“敢问前辈所说的成为其他神符意志之一是指？”
神符风轻云淡：“简单说来就是磨灭自身灵识，你可以理解为成为别人的傀儡。”
顾运心下无语，郑重道：“前辈，小道尚有自知之明，恐怕担不起这等大任…”
顾运可不傻，他没有过人的天赋，也没有用之不竭的修行资源支撑，拿什么跟别的传承者斗？
总不可能别的传承者混的跟他一样惨吧？
神符固然可以给顾运带来强大的实力，但一旦在论法中落了下乘，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论道大会输了就输了，最多也就丢个脸，但你这论法动不动就当别人的傀儡，这谁顶得住？
作为一名合格的苟道中人，顾运觉得自己必须得及时下船。
神符一听这话，带着似笑非笑语气回应道：“你以为这还由得你？传承者要么修成真仙飞升大世界，要么就与其余传承者论法合一，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哪怕是本神也无力回天。”
神符对论法似乎也有些抵触，语气低落两分继续道：“两千年前仙路就已断绝，如若不然，只要你不是太蠢笨，本神还是能助你成仙的…眼下，也只有等论法了！传承者受天地意志庇护，哪怕身死道消，再转生也会跟神符绑缚在一起…”
顾运：……
合着船舱还都被封死了？
眼下留给顾运就两条路，要么是等两百多年后沦为别人的傀儡，要么就搏一搏山鸡变凤凰。
而当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开玩笑，贫道还有大好人生没有享受，马上还要继承一座山和一家道馆，你让我这么一个杰出有为三好符师给别人做嫁衣？
想到这里，顾运可就不能再低眉顺眼当孙子了。
“那你还不赶紧的给我显神通好让我快些变强？！”
开玩笑，真当贫道傻呢呢？！
莫名其妙就蹚了这趟浑水，不给点好处还想让贫道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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