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小黄鱼
马帮休息好了，继续出发，罗四爷开始注意着那三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罗四爷有意走的快一些，来到马队最前面，跟李大勇并排走着，一个人需要照看五六匹马，马夫们这时候没有分出精力关注其他人。罗四爷压低声音对李大勇说:“锅头大哥，说说吧，那三个小伙儿。”
李大勇侧着头往马队后面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俩，低声跟罗四爷说:“那三个男娃儿，是几天前找上咱们马帮的，说买办了点香料，想跟着马队走，他们有三匹马，一人看着一匹，跟着马队就是图个安全。”李大勇牵着马，脸上略过一丝让人着不易察觉的不安，他接着说:“我怕他们图谋不轨，半途抢劫我们的货物，随口说要看看他们多少货物，他们明显有些紧张，不打算让我检查。我告诉他们不检查不敢让跟着马帮走的。里面年纪最大的小伙儿，那个叫冯子芳，那两个看起来都听他的，他答应让我检查，我挨个货品都打开看了，除了油纸包裹的一小箱子香料和些吃食衣物，其他都是些铁楔子、钢钎、大锤、撬棍之类的，还有俩货箱里面是被油纸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黑乎乎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还有多余的几个空竹筐子。”
显然这三个年轻人所运的东西并不是用作贸易的货物，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罗四爷不解的是为什么李大勇会同意他们跟着马队上路，于是他开口说道:“锅头大哥，他们三个这么可疑，咱不带着他们不就得了。”李大勇却不好意思地回道:“他们给了一根儿这个。”说着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十来公分的长度。罗四爷知道那是指的金条，民间管它叫小黄鱼儿，这么说听着俏皮，还不易露白。金条在那种乱世可是最保值的东西，真正的等值货币，怪不得身为马锅头的李大勇会给足方便。李大勇面有愧色地补充道:“看着三个人都是年轻娃儿，不言不语的，老实巴交，想也捅不出什么大娄子。”罗四爷知道李大勇是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软，不好反应的太激烈，不给马锅头面子是不行的，毕竟还是要雇用马帮来做事，于是只好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应该没事。”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谈天说地地胡侃起来。
傍晚，走了一天的马队人人疲惫，李大勇寻到“窝子”准备“开亮”，这是茶马古道上马帮内的行话，说的是找到合适的地方，准备露营，埋锅造饭。“开亮”意思是亮开锅碗瓢盆来，他们用的炊具叫“锣锅”，从大到小地套在一起，方便携带。大的商会的马帮一般天黑前都会进入村镇城驿，晚上住店，相对安全稳妥，但是路上花费较高。像李大勇组织的这种逗凑帮，盈亏都在自身，舍不得住店，除了需要补充给养，大部分情况下，为了节省开销只能选择野外露营。
大家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有几个人扎帐篷，有几个人拾柴火，有几个人卸货放马，还有几个结伴去林子里猎野物、寻山货。很快扎好了帐篷，生起了篝火，不一会儿结伴进入林子的几个人也回来了，他们拎着两只斑嘴野鸭和一篓子山蘑、野木耳，这斑嘴野鸭跟家养的麻鸭很像，两只野鸭都在两斤往上。
半小时后老鸭汤的香味儿把三三两两分堆儿休息聊天的十几个人都吸引到火堆旁。不多时太阳落山了，林子里特别安静，老鸭汤也熬好了，混合着腊肉闷饭的香味，让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肚子咕噜噜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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