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水难量，人心难测
韩素青的心里掀起阵阵涟漪，她被这份近乎完美的兼职深深地吸引，做兼职赚钱，既能解决学费和生活费问题，也能锻炼自己的能力，何乐而不为。
可是，她的内心又是犹豫的，六百块钱，对她来说太多了，这是她一学期的生活费。如果这些货卖不出去怎么办？那她就真得吃不上饭了，到时候恐怕要吃土了。
她重又扫一眼满地的货，这么多学习用品在手中，何必杞人忧天？她坚信，这些文具绝对不会滞销，她一定能行。
堵在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下来，她不再犹豫不决，她决定和其他人一起，把这些文具全买下来。
……
男人和女人跟随韩素青四人去学校的自动取款机取钱，他们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夜幕降临，霓虹初上，璀璨的灯火和五彩斑斓的霓虹彻底地把京岛的夜唤醒，理发店门前的三色柱拼命地旋转，街头门店的LED灯奢华绚烂，不知疲惫的音箱放纵地狂欢。这座城在喧嚣，仿佛一个不知疲惫的世界。
九月，京岛的夜晚已经微凉，空气里弥漫着大海氤氲的湿气，夹杂着淡淡的海水味道。
韩素青呼吸着这座城自由的气息，思绪飞扬。
这个时间，家乡的夜晚已经深深地沉睡，平静安详。“唧唧切切”的秋虫声，如断如续，满天的星辰慵懒地眨着眼睛，和谐温馨。空气中，那股泥土的幽香和青草的芬芳，是韩素青心心念念的家乡味。
此刻，走在京岛这片土地上，她的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感慨。
她，为了未竟的理想和未完成的心愿，为了逃离滥遭的生活，只身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接受生命的另一种洗礼和考验。
这是韩素青自己的选择，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依然坚定自己的选择，欣然接受这个世界带来的陌生的一切。
月色皎洁。
几个人静静地走在校园里，谁也没有只言片语，后面跟着能给她们带来崭新生活的女人和男人。
少女们的内心五味俱全，兴奋、犹豫、惴惴不安……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感受，只在心里无数次地说服自己，见货付款，便没什么可顾虑的。
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匆匆地走在路上，三五成群，有说有笑有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彰显着无法抑制的活力，她们生于起伏跌宕的八十年代，如今风华正茂，这是属于他们的花样年华。
一行人来到自动取款机前，陈香昱和扈春歌很快取出了钱。
韩素青站在取款机前心急如焚，不停地摩挲着指尖，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在自动取款机上取钱，眼前这台“庞然大物”，她压根没见过。最后，只得红着脸请陈香昱帮忙。
闭塞落后的蒙崮山区，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眼中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手上根本没几个闲钱，谁会想到把钱存到银行呢？他们根本不相信银行，科技也没有普及到在农村安装自动取款机的程度。
但是，京岛不一样。
“同学们，请你们快一点啊，东西还在外面，时间长了不安全。”女人挑了挑眉，道出了心里的担忧。
韩素青在陈香昱的帮助下，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当”。
心无城府的几人，沉浸在要大干一场的喜悦中，戒心全无，还没见到货的影子，就慷慨地把钱塞到女人的手中。
女人拿到钱，很守诚信地带着她们到外面取货。
马路上的街灯无精打采地眨着疲乏眼睛，昏昏欲睡，冬青和松柏相间排列的绿化带，中间被凭空踏出一条小路，幽暗迷离的灯光下，她们终于看到了女人口中的货。
男人告诉她们，这就是剩余的那部分文具。
“我们要看一下货！”陈香昱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包裹的拉链。
“哇哇！好高档的笔记本，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啊！”没心没肺的公然难掩心中的激动，抓起一把本子欢呼起来。
男人和女人没有着急催促她们，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话。
韩素青将手中的复古荧光笔，贴近眼前仔细地端详、欣赏，又似乎在幻想着什么。
……
她们本想检查这些货的质量，无奈灯光太暗，什么细节也观察到，她们相信，如果这批货和宿舍里的一样，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
“时间不早了，要不你们先把这些文具提回去，再慢慢欣赏，怎么样？”女人骨碌碌转动着眼珠子，试探着问道。
沉醉在美好的未来憧憬里的几人，被女人的话打断了思绪，这才意识到，时间的确有些晚了。
“我们也需要赶公交车回去，就不帮你们把东西送进去了。你们几个一起，应该可以把这些货提回去……”女人瞟了一眼身旁半秃顶的男人，示意离开。
……
男人和女人消失在蒙蒙夜色中，没了踪影。
四人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喜悦，兴奋地团团抱在一起。
这么多好东西，足以为她们开辟一片崭新的天地，她们相信：她们想要的，总会有的。
韩素青想要顺手提起身边的编织袋子，东西太重，自己根本无法拎起，她猛然往后倒退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夜色越发深重，万家灯火璀璨，红瓦绿树、碧海蓝天在凉凉月色的笼罩下，悄然退去白天的傲娇风姿，安静地守护着这座城。
就这样，四人两组，一组抬一个包裹，走着，歇着，走着……历经艰辛，终于回到了宿舍。
女孩们把手里的东西一放，瘫倒在床上，谁也没说一句话，就这样，时间静止。
韩素青仍然有些不安，她挣扎着起身，拉开了其中一个编织袋的拉链，惊喜地跳了起来，“真好，这么多好东西，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韩素青生长在群山环抱的小山村，生活步履维艰，哪里见过这些好东西！
“我们得先把这些文具分类，然后定一下出售价格。”陈香昱靠近包裹，顺手拉开另一个袋子。
所有的货‘哗啦啦’地涌出来，五彩缤纷的颜色争奇斗艳。
公然和扈春歌也被吸引过来，她们摆弄着眼前的“宝贝”，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不对，这数量明显不够啊！”陈香昱快速地翻找编织袋里的东西，发现包裹下面的文具都是些不值钱的圆珠笔芯，她以其敏锐的商业嗅觉，意识到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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