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今日如此气怒，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气有几分是因为朝堂之事，又有几分是因为那人即将离开。
“这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阿姐，只希望你不要留遗憾。”
风朝阳明显察觉说完这句话，那人浑身散发的悲凉的气息，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半晌才听到好似从天边传来微凉的叹息声：“或许她说的是对的，我们之间的确夫妻缘浅，人的缘强求不得。”
风朝阳没再说什么，神色漠然出了勤政殿后，无意瞧见不远处李进忠正和一人在说些什么，面上满是冷肃。
那边的人也察觉到这边的视线，接着便瞧见那人立马变了副笑颜，挥走身边的人，踱步向这边走来。
“奴才见过长公主。”李进忠笑着俯身。
“可是那小太监做错了事，远远就瞧见公公在训斥。也不知那小太监做错了何事，竟劳的李公公动气。”风朝阳幽幽道。
李进忠紧紧握了手转瞬便松开，面上依旧笑着：“奴才罪该万死扰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本宫只是好奇罢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风朝阳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套出来什么话，说罢便转身离去，连个余光都不曾留。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李进忠眸中闪过一丝阴驽之色，自从晋王宫变之后他便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当时那件事他插手的事做得并不隐蔽，但皇上却并未动他，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另有打算。
而此次公孙衍起兵打的名头便是清君侧，诛奸惄，这奸惄自然指的是他自己，朝堂上无人提议处置他，这一点李进忠自然明白是往日的威慑和皇上信任的态度。
而皇上的信任以前他是深信不疑，可是如今却有几分不确定，这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总让他感觉怕是错看了这小皇帝，此次他不动自己怕还是因为自己手中握的龙影卫。
龙影卫只认玉符不认人，可若一旦他犯上谋逆这龙影卫也不会听之任之，这一点李进忠是有自知之明的，可如今这个情形他不敢保证哪一日自己不会被当成弃子以祭三军。
所以有些事他还是要早做打算。
风朝阳回了宫，便派了人去查此事，她可不认为李进忠是真的单纯训斥小太监，他可是权倾朝野的大总管，不顾身份在宫殿外就发怒，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
将事情吩咐下去，风朝阳用过晚膳，便换了衣服派人准备轿撵，出宫去送明王。
正午时分，马车缓缓从宫门口而出，若是仔细看看便能见到那驾车的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脸色甚是苍白，身子虚弱的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了似的。
燕都城外聚贤亭内，明王身着一袭白衣端坐在桌前，神色略带复杂的望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女子。
“二皇兄。”风朝阳也不客气，唤了一声人，便径直落座。
瞧见对面人复杂的神情，风朝阳笑了笑：“二皇兄莫不是诧异朝阳会来？”
“的确很诧异。”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明王淡淡道。
“将二皇兄扯进着漩涡中，的确是我的不对；可不管二皇兄心里如何想，朝阳始终视你为兄长。”
说到此，不禁抬起头目光坦坦荡荡看向眼前的人：“而且即使没有我，二皇兄莫不以为自己便不会卷进这场风波？”
两人对视许久，半晌明王才叹息出声：“为兄当真是败给了你，横竖都是你有理。”
“二皇兄这是原谅我了？”朝阳挑了挑眉道。
“当兄长又岂会真的与妹妹一般见识，不过想要为兄原谅你，还得答应一件事才可。”
朝阳不解：“何事？”
明王看着她郑重道：“不管世事如何，务要保全自己。”
闻言，朝阳心微颤，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明王的心意，她一直都知道明王对自己好，却没想到这份兄妹情比她想的还要深厚，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虽不后悔却难免心生愧疚。
“朝阳答应皇兄。皇兄也是一样，务要珍重。”与其恳切，足见真心。
两人相视而笑，临走之际，明王走至马车前才想起一件事转过身望着眼前的人似笑非笑道：“皇妹的玉符，为兄定会好好保管，等着有朝一日皇妹有能力亲自来取可好。”
“皇兄。”语带哽咽，这一刻风朝阳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眼前这人明知道这玉符可能是催命符，而这一切还是她送去的，却还能如此对自己，她怎能不动容。
“傻丫头，保重！”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撂下一句话，明王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路尽头，风朝阳依旧在原地伫立良久，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前世明王被晋王设计惨死，今世明王又因自己算计卷入漩涡，也不知今生是明王的辛亦是不幸。
“风大，莫要久待。”身上多了一件披风，风朝阳听到声音缓缓侧过身子，看向一旁的人，不用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阿瑾，我好累呀！”声音茫然而又无助。
公孙瑾轻轻拥住她：“累了便歇一歇，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会在身后等着。”
“阿瑾有你真好！”
“阿瑾你好瘦，咯的我脸疼。”
还未来得及惊喜又被人嫌弃，公孙瑾脸色都来不及变化，只得木着脸：“我以后多吃，不会咯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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