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还是很准时地到了，和昨天一样，车上人不多，顾霖为了避免挨到别人，跟在林然身后到了后座，这次换林然坐在靠窗的位置。
顾霖拿出手机，准备听歌，他把耳机插上，手碰了碰林然的手臂，林然的手臂微凉，和他手指的温度不同。
“耳机，要吗？”他问。
林然转过头，接过耳机，“下次买个分源器。”
顾霖怔了一下，笑着应了下来，这次他放了喜欢的摇滚乐。
下了车，林然又拐进那条熟悉的小路，顾霖抬头看着附近的建筑群，因为是老城区的原因，高楼不常有，多是二三层的小别墅房，大多数房子自带院子，爬墙虎绿油油的叶子能从这家连接到隔壁家，在地上投成一片阴影。
“原来你家在这边啊。”顾霖说。
“是啊。”
林然又拐了个弯，拿出钥匙开了门，顾霖跟在林然身后，眼神玄关处转了一圈。
“阿爷，我回来了。”林然朝里说。
“哎，回来了啊，兰姨准备一下，然然回来了。”林起岿坐在沙发前看报，厨房里兰姨也应了一声。
然然？顾霖笑眯眯地盯着林然，用口型说着这个小名，林然手肘往后捅了一下顾霖，丢过来一双鞋，“这么多话，换上。”
顾霖捂了一下被捅的地方，笑着弯腰换鞋。两人一同进了客厅，林起岿抬眼看了一下他们。
“阿爷，这我同学，顾霖。”林然介绍道。
“爷爷好。”顾霖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
“然然在学校有朋友了啊，来来，准备吃饭了，先吃完饭再说吧。”林起岿笑得慈祥，脸上的褶皱更深了，“兰姨，然然有朋友来，你多添双碗筷。”
“哎，好勒。”
“走吧，先去我房间放包。”林然带着顾霖上了楼。
“你家只有你和你爷爷两个人？”顾霖问。
“嗯，加上兰姨三个人，不过兰姨一般回家吃。”兰姨是家政阿姨。
顾霖点点头，把书包放在了活动柜上，他用手指了指浴室，“介意我用一下吗？”
林然回头看着顾霖，“用呗，还没这么快吃饭。”
他看着顾霖身上汗湿的衣服，开口说，“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吧？”
顾霖怔住，然后挠了挠头，笑着说，“那你能借我一套不？”
林然看了下他的体型，顾霖也看着他。顾霖比他高，体型也比他大，但没有大很多，可能是常年打鼓的原因，手臂肌肉线条完美，林然看了一眼大概估摸出顾霖修长的身形，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一条宽松的五分工装裤。
“应该合适。”他说，“毛巾在上面的柜子里，有新的。”
顾霖接过林然递过来的衣服，道了声谢进了浴室。林然有点无聊地刷着手机，盥洗室里水声持续了几分钟，顾霖就出来了，头发没擦干，还有水珠往下滴，顾霖不爱用吹风机，男生头发短，夏天干得快，但他又觉得等会要和林然的家人一起吃饭，就还是忍受着吹风机的风力把头发吹干了。吹干头发后，他随意地抓了两把，让熨帖在额前的刘海更有造型一点。
林然在一边看着顾霖做完一切没出声，等他放下吹风机后，才开口问：“你不打电话回家说一下吗？”
“啊？”顾霖抓了头发，在镜子中和林然对视，手缓慢地放下来，垂下眼睑，又是面无表情，看不清情绪，“不用，我家里没人。”
“这样。”林然站起身，微妙地感觉到顾霖有些低落的情绪，也可能是他的错觉，“我们下去吧，兰姨应该做好了。”
顾霖跟在林然后边下楼，林起岿已经坐在餐桌前，兰姨上完最后一碟菜之后，和他们说了几句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他们两人都落了座，林起岿和蔼地笑着问顾霖的情况，顾霖很少有这种经历，只能有一答一，幸好林起岿聊了几句之后就没有再问了。饭桌上气氛很融洽，隐隐约约地觉得温馨，是顾霖很少有过的感觉，他爸妈很少回家，团聚一起吃饭的日子屈指可数，小时候会多一些，但因为时间久远，顾霖都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吃过饭后，林然收拾了碗筷到厨房，其实可以留到明早兰姨过来清理。顾霖也跟在他身后挤进了厨房，递过抹布给林然。
“谢谢你。”顾霖说。
“谢什么？”林然没在意，他指了指洗洁精，“拿一下。”
顾霖没解释，拿了洗洁精给林然，“我也来吧。”
“就几个碗，你去我房间等着。”林然是觉得两个身高腿长的男生在厨房里有点挤，属于顾霖身上的气息太靠近了，他感觉不是很好。
“那我在这里等你。”顾霖像耍赖。
林然头微微偏了下，看了他一眼，“随你吧。”
碗很快就洗完了，洗干净的碗被顾霖接过放进消毒柜里，顾霖在家也不怎么用厨房，一时不知道消毒柜到底是哪个机器，被林然知道后嘲笑了一下。
“走了。”林然扯了一张厨房用纸擦了手。
回到房间，顾霖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观察林然的房间，林然则在书柜前翻找出一本书夹，从里面找出了《四月》的音乐手稿，顾霖接过手稿之后，看了几分钟就跟着哼起来了，林然并不惊讶顾霖会乐理，听到他说要做编鼓的时候他倒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没想明白顾霖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这首歌好听或者他们是同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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