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赵玄黎跟着混进了开门府衙，毕竟八应门只说外人不能进，又没说外猫不能进。
外人看来赵玄黎只是普通家猫，且开门府衙的官气也没有拦着赵玄黎，这让赵厌暗暗叫奇。
进门后赵厌在府衙侧面的石道走了不远，就看见昨日的王郜和许家两兄弟许俍许仭都在，便凑了过去。
王郜虽然要忙于秋闱，但对于每年的琼华宴也还是有着幻想的。琼华宴有一席，人皇眼前留名！谁能不想？
加入开门府衙临时编制的官宦子弟有数千，而去年能在御前挣得一席的不过五人，算下来三年不过十五人。
要知道，大辛考上进士的每三年都还有一百以上呢，两者相比较之下，就足以看得出琼华宴上的席位是何等尊贵！
为了挣得功勋，自从昨日朝廷宣布官宦子弟入开门，王郜便在同龄人中一时间变得受追捧起来。
因为，要问当朝六部衙门中，哪个部中事情积攒的最多，又适合让功勋子弟拿来建功的，当属刑部。
而王郜家中长辈恰好在刑部当差，手里拿着一线的资料。
这不，今天王郜身边除了平日相熟的许家兄弟外，一干见过或者没见过面的贵少年纷纷上来攀交情，想一起做个好差事。
赵厌一把墨扇拿在手里乱戳，挤了进去，正要招呼，王郜就先看见了他，悄悄附耳说道：
“苏大，你家大师兄也来了，正在前面走着，刚才还同我说要让你去见面。你先去，晚些时候我再同你说话。”
“哦？”赵厌一怔，点头驻足，他认得也记得苏画壁那大师兄。
苏画壁和王郜一样，都是鸿都门学里的学生，而且苏画壁托他父亲苏真的关系，拜入了鸿都祭酒的门下。
鸿都祭酒便是鸿都门学内的主事人，家传《门杜律》经书，是朝野有名的文人大儒。
历年来鸿都祭酒收了不少学生，其子也包括在内，像苏画壁这般后入门的，便将老师之子称为大师兄，以示亲近。
赵厌知道苏画壁对他那个大师兄极为推崇，现在他顶着苏画壁的身份也不好做出怠慢的样子，便连忙拱手走人，照前面追赶。
快步过了入门的侧面石道，再进了开门府衙的仪门赵厌才慢行，远远见了那身影，便招呼道：“大师兄，听同学说你在找我？”
大师兄姓蔡，赵厌待走近了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个仆从扶着他走路，也不知是怎么带进来的。
“咳咳…”当先咳了几句，大师兄摆摆手，叫扶着了仆人退开，笑道：“画壁，我听说你帮王郜解了覃夫子的问话，觉得有些稀罕，所以叫你过来问问。”
这个病痨鬼…赵厌不动声色，转而笑回道：“那个问题小弟也是之前听说的。”
都是同龄人，赵厌姿态放得极低。
大师兄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因他与赵厌都是来开门府衙报到的，便结伴而走，一同到了指定的公署中验明正身。
今日早上人多，不知多少公子哥都堵在公署外排队，赵厌与大师兄两人也不例外。没过多久，王郜等人也到来，虽见到了赵厌，但因不愿惹事，便在后面接着排着，没借机插队。
刚才和赵厌交谈了几句，大师兄只觉得眼前这人不像是能解那问题的，便问道：“画壁，你前些日子去了东垣，解法可是从赵三那里听来的？”
大师兄知道赵三办理了曹徽的御案，而那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问题，最早就出自神都四害里面的老大。鸿都门学里面的覃夫子等人都是之后才慢慢听说的。
神都四害关系极好，所以赵三知道那个问题和解法并不奇怪。
面对这个问题，赵厌笑着点头称是。现在赵厌就是苏画壁，这个问题可以说不管是什么谎他都能圆过来。
“说起来倒是快有四年的时间，没听到赵三在眼前聒噪‘病痨鬼’…”大师兄和赵三关系不好，但近日听到赵三在东垣做下了一番事业，他脸上不免透出追忆的神色，摇头晃脑的说着。
大师兄不过二十出头，身上就已经暮气沉沉。因唯恐自身的痨病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所以连娶妻都不敢，免得连累旁人。
听得公署唤人进去，大师兄才止住心思，施施然走进。
日中时分，陆续有报到完毕的贵公子从开门府衙走出，各自忙去。赵厌与大师兄也在其中之列。
去年这大师兄就在御前挣到了席位，今年也有一番心思谋划。离开时他不提琼华宴一事，只叮嘱赵厌道：“画壁，今年秋闱在即，似我等读书人还要和那些武勋子弟争的话，恐怕要功名琼华两落空，所以你不如把心思都放在秋闱考试上。”
眼下这大师兄对苏画壁倒是不错，反正苏画壁以往在琼华宴上也拿出什么成绩，那还不如专心考试。
苏画壁六年前就考了秀才，才华是有的，当时一时间有才童之名，只是长大后苏画壁心思野了，到处风花雪月。苏真又忙于官场事业疏于管教，所以苏画壁六年两考都没能考上举人。
大师兄眼下这些话对苏画壁自然是好，但现在在此处的是赵厌，经史子集里面就认得字，连起来就不行了，哪里还能想着考科举试。
笑着送大师兄上了轿子，赵厌假意道：“大师兄且安心回门学里，我自省得。”
大师兄默默盯着赵厌看了一会，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最终叹气道：“你若不死心，那往后一段时间便跟着我行事好了，今年我欲要做些大事，若是事成，琼华宴上当连同你也能在御前落得一座。”
瞧姓蔡的这自信满满的样子，赵厌暗自不屑，他若要想，可以年年不空。
但念及现在的身份，赵厌只能低头称是。
“那便等着我寻时候唤你，咳咳…”大师兄捂着嘴猛咳，留下这句话后，叫轿夫抬着走人。
见人走远了，赵玄黎趴在地上，捂着嘴一脸嫌弃。“喵~”
赵厌拎住它的后颈一把提起，笑道：“人都走了，你倒是才知道嫌弃。”
“我们也走，是时候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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