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第三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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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车离开,凌景奕在雪中伫立许久,指尖在苏奚迟脸上沾染的异香犹未散去,他放到鼻尖嗅了嗅,目如寒潭。
“主帅,行军司马已在前院等候多时......”亲兵护卫都修诚按规矩禀事,但话未说完,就被一鞭子抽到脸上,登时皮开肉绽。
凌景奕满面怒火,又挥出五六鞭,尽数落在搅扰他心绪的人身上。
都修诚本以为见过那位苏公子,凌景奕心情会像前几次那样愉快,未料到会是如此,不敢挪动,闷声受着,那怒意,竟比头次发现虞家骗局还来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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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丢了鞭子,仍不解气,忽又从一玄甲腰上抽出长刀,周围人见状,皆是颤栗,却无一敢出声,各自低着头,默默祈祷不要落在自己身上,好在凌景奕并非滥杀之徒,只对着院中的枯树一通乱砍,片刻扔了卷刃的刀,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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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步行至前院书房,又想起苏奚迟第一回来找他,头戴幂篱,也是踏过这个门槛,取下遮挡的一瞬,双眼流转如星子,脸庞绯红,满是当年的灵动的影子,只是一切又都不复当年。
他心中更堵得慌,一脚踹去,将门页劈了个粉碎。
屋子里的高承被木屑溅到,拍了拍肩膀。因着是凌景奕师兄的缘故,他在齐州军中挂了一个行军司马的闲职,一般往来递话,多是为大事。此时望见凌景奕的脸色,他暂时也不敢多话,默然让到一边。
只见将近八尺高的乾裔男儿神情可怖,径直走到桌案边,抓过其上一本翻开的书,胡乱撕了几把,又忿忿扔进火炉里。
纸页顷刻就被点燃,高承瞟了一眼,面上“坤孕要略论注”五字渐渐随着卷曲发糊的纸张边缘在青烟中消退,化作了灰烬。
已成的事实却不会随此化为灰烬,凌景奕僵直坐于案后,忍了忍,还是低吼一声,掀翻桌案,一概信笺玉章都摔落,摊开一地。
凌景奕又伸长腿,蹬开落在脚边的几个信匣子。
高承见这人眼角发红,气怒交加,又像委屈得不行,心下不禁觉得可笑,“你自己选的装傻,又咽不下这口气?”
凌景奕当初已经被骗过一次,怎会不把苏二查个底朝天?这段时间天罗地网撒下去,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任凭对方是谁,也瞒不住。
坤子体兼阴阳,一旦有孕,气息体态皆异于平常。那苏二虽竭力隐藏,装得与常人一样,但也只能让一般人看不出破绽,依旧有迹可循。凌景奕早已近身确认。
高承想好措辞,谨慎劝道:“事已至此,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你心中的那人,你又何必沉溺往昔,如此自欺欺人,折辱自己......”
他瞟见凌景奕的眼神,暂且打住,转而道:“你既然为他发狂到如此地步,也应该知道此事绝对越不过去,一直装作不知,这件事就未曾发生过?”
凌景奕从满地狼藉上移目,眼眸有些恍惚,“我若知道了,会将他吓坏。与他有了这个心结,也决计不可能再回复如初。”
“......”高承闭了闭眼。
这种羞辱,搁在谁头上,都是一桩血淋淋的官司,在杀伐果决的齐州军主帅手上居然能变得柔肠百结,还在妄想回复如初那等可笑事。他竟头一次有些可怜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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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凌景奕低沉道:“已是五个月前的事了,没法追究。他自己的事,也由他自己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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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高承忍不住冷笑一声,“师弟,你我之间就不必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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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奕此番妥协,匪夷所思,纵有一些真心和不得已在里面,但他如何不知这个师弟的心性?
“你若真是为他好,就不该继续强要,如今却几次三番地示好胁迫,让他无有退路,如何自己决断?说到底,你一面想逼他就范,一面又装作不知此事,让他自担其责,日后不能怪你。”
如果此时去戳穿,凌景奕又还想要人,要么逼迫苏二拿掉孽种,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结。要么强装接受,绿毛王八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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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可能是后者。还有什么比得上无形之中迫苏二主动堕下,再灰溜溜回到他身边要好?
凌景奕表面上不计前嫌,又在北流营的事上出力,苏二除去感恩,兴许还会暗中愧疚,离心悦诚服也就不远了。
何谓赤诚真心?也是步步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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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想回复如初?我看是掩耳盗铃!”高承的声音多了几分嘲讽。
凌景奕颓然坐于地上,苦笑:“那你说,我还能如何?”
高承也一时语塞,片刻后问:“若他还是要留下孽种,你要如何处置?不留下,一身轻松地来与你相会,这种人,也是无耻可怕,你还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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