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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家竟把坤元许配给一个半乾，竟也没人出来管管！瑞麟宫的三禁还有没有用？”
“瑞麟宫禁的是坤元和中生通婚，又不是半乾。不然那些半乾的王亲贵族怎么办？和你一样取个中生吗？”
“那个苏老爷放着金山银山、大好前途不要，把自家的坤子许给江明棋，怕不是脑子有病？”
“我看是那个苏二少有什么隐疾吧？否则，又怎么会便宜了一个贩羊卖牛的？”
“谁说的？要是人不对，那文氏的两个花花太岁能找上门去？他们虽混账了这么多年，却挑人得紧呢！”
“你这就是道听途说了，我小舅子的表弟的同乡在文府做下手，听到的是文家主君相中的苏二少，这才强押着两个儿子来提的亲，他们两个倒不情愿得很呢！不过最后人家宁愿选半乾的牛羊贩子，也不稀罕文氏的豪门府邸，听说把文家的主君活活气得三天都没下床！”
......
“我说什么来着，世态炎凉！文家只送了十几箱礼，就扳回了局面，还是银子管用！只是可惜了苏二少，文家的那两个可是臭名昭著！门第再高又怎么样！”
“那江明棋在郧西混了这么些年，也有些根基，说落难就落难？保不齐就是文家背后搞鬼！”
“这个江眀棋也倒霉，听说他是雍州江氏本宗的半乾子，母亲是个舞姬，二十多年前被江氏的大宗伯强占了才生下他的，自小就爹不爱娘不疼，江家的好处一个子儿也没落到，不得已才自己出来打拼，做的又是贩夫走卒的下贱营生，那江家嫌丢人，早就不认他了，眼看着能攀上个官家做上门女婿，这下泡汤了不说，还被下了大狱，名声坏了，生意怕也是再做不成了！可怜！可怜！”
“我看是苏家老爷做的手脚，他原本也不不乐意自家坤子低嫁，最先拗不过才勉强同意，找到机会才除了江眀棋这个障碍。”
“那太守府里当家的可不是文老爷，而是允嘉主君，他呀，好面子得很，岂能被驳了颜面？就算是为着出气，也不会放过江家。”
......
“奚迟，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就来接你。”
我浑身一颤，惊醒了过来，望了一眼房内，只点着黄豆般大的灯火，半明半暗，梦里听了一通闲言碎语，脑袋沉闷，也不知刚才睡了多久，耳边只恋恋回响着江眀棋的的声音，似昨日才说的。
“少爷？”许是听到我的动静了，阿轩揉着眼睛，绕过屏风走来。
我揉了揉还在隐隐发痛的肚子，也不只是因为被撞了还是晚膳吃坏了，总是不舒服。心里也不由烦躁，压了压火气，披了衣服坐起来，“今天不是该阿竹上夜么？”
“竹哥哥说他写了一整天的字，腰酸背疼，眼睛也累，让我替他一晚。”他俩吵架的火气过了，倒也哥哥弟弟地叫得亲热，不禁又让我想起了苏奚辰。
“奚辰来过了吗？”
阿轩摇摇头，“我去三少爷院子里找过了，没回来。”
我望了望窗缝里的黑夜，道：“那你去睡吧，不必留神醒着，有事我会摇铃叫你。”
“哦。”阿轩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身低声道：“三少爷不来吃那些菜，我可以做宵夜吗？倒了多可惜......”
我不禁莞尔，“天气冷，要拿去厨房蒸热再吃，也不要吃太多撑着。”
阿轩咧嘴，蹦跳着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羡慕。心思单纯，自然长乐，阿轩地位虽低，他的快乐却比大多数人要多得多......但苏府的砖墙不是铜墙铁壁，怎么长久护得住他？
苏府现在的宅子并非深宅大院，只是把三个破败的小院子凑作一起，简单修缮了一下，没有什么几进几出的正规格局，最外边的院子离我住的这里也不太远，稍大的响动都能听到，依然有喧嚣之声，想必宴席还未结束。
我正遐思间，听到有一阵声音渐近，似乎到了院门边，接着就是争执吵闹的声音，似乎还有棍棒撞在一起。
“少爷！那个文东瑜怎么也在我们府里啊！？你快躲起来！蒋阿叔他们要挡不住了！”阿轩提着衣衫跑了进来，手肘上本挂着食盒，也急得扔到了一边，到处开柜子，似乎在看哪个能把我装进去。
听说大启王朝当今的圣上最为厌恶买官鬻爵，一年前整顿吏治，三十二州共褫夺了上千官职，文家大少文东瑜不好读书，也不从军，没走正统科举之路，靠外家与皇族的关系谋了一个不低的官来当，被最先开刀，撸了官职不说，还坐了几个月大牢。
现在事情早平息了，凭文家的势力，让他随行经略使那再容易不过了，就当个提个饭桶，也不大碍事。
我见阿轩一副手忙脚乱、抓耳挠腮的样子，笑道，“那是你未来的大姑爷，躲什么？”
阿轩尖叫道：“姑爷！？我才不要那样的姑爷！少爷，你快躲起来，他又要来欺负你了！”说着就来拉我，我挡开他的手，起身找了衣服穿好，披了件袍子就往门外去，刚到门边，院门也嘭地一声被撞开了，涌进来一群人。
护院的蒋阿叔拿着手腕粗的铁棍，衣衫有些凌乱，难得这样狼狈，见到我这样站着，脸色都白了，“二少爷，文公子喝醉了闯内院，您先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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