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大多。”
……
天亮了，周朝年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猪圈，因为里面有太多的蜘蛛需要清理。这些东西天天弄也弄不干净，李敏芬说随它们去，反正也弄不完。其实，李敏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蜘蛛头天弄了个干干净净，蜘蛛网也都弄掉了，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蜘蛛。
似乎……还有蚂蚁，还不少。
她觉得，田老三的提议就不错，男人不该闷在家里，去给田家老大做事，当个保安，那多轻松，又没得什么重物要抬。田老三再三跟李敏芬提过这件事，让她多劝劝周朝年，当这个保安，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看看大门。
田家的公司在一片产业园内，除了每个公司自己的门卫之外，产业园也有保安。说句白话吧，这特么就是一个闲职，一天到晚几乎不用干什么事。这是村里的朋友照顾自己男人，换成别人，那可巴不得呢，可周朝年呢？他总说等一等，不晓得在等什么。
吃午饭的时候，李敏芬很郑重其事的说这件事：“人家田育生对你这么好，你去当保安又不让你做重事，相当于玩玩就拿钱了。你不早点过去，人家要是找到其他人，你怎么办？不还是到工地上去做事么。”
周朝年摸着儿子的后脑勺：“我这么一去，可能要等到过年才能回的来。”
“那就等过年呗，我也跟一起去，我听说他大哥那个公司在城南，跟我的工厂不算远，坐公交车半个小时都要不了。儿子也跟我们一块儿去，我服侍他。”
“你服侍啊？”
“不然呐？还指望你呐？你身体刚好，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照顾小的。”
“但是嗷，三兄弟跟他婆娘到现在还没见到影子，我放心不下。”
“你放心不下他们，那你放心的下我啊？这次我回来，跟单位请假，已经都超过天数了，你以为工厂是我开的？我想上几天班就上几天班？你脑子就是不开窍。”
周朝年挺为难：“要不你先去上班呗，我稍微等几天。正好我先养养身体。”
“不许在家里头！你必须跟我一起走！我已经跟田育生说过了，后天我们走路去镇上，坐车子去城上。你直接去他哥哥公司报道，那边人家都替你交代好了，就等你去上班。”
“敏芬啊，你……”
李敏芬的筷子指着丈夫：“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屁话，我还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啊？就你这个脾气，跟你没得关系的事你都要凑上去，还当自己是个人呢。你明天要不去，那我就跟你离婚！”
女人说的话听上去很恶毒，可周朝年心理还是美的，毕竟她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么说。要说工资的高低，那肯定是工地上发展更高了，做保安，做到头也就那么点死工资，这和技术活不能比。
从结婚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都不错，经常说宽慰的人话，很多时候，周朝年觉得自己才是错的一方，可他还经常惹老婆生气。
看男人心不在焉的，还发笑，李敏芬用筷子敲碗：“喂！——你听到啊？我跟你说话呢！后天必须走，都跟人家约好了。”
“行唉，这回听你的。”
“你早就该听我的了！”
饭还没吃结束，田老三就来了，手里拿着香烟。
工作赚钱，是老百姓最在乎的事，李敏芬一看他来，满脸嬉笑：“咦！育生嘛，吃饭嗒？一块儿吃一块吃。”
“我吃过了，你们想好要走啊？我跟我哥哥打好招呼了。”
“肯定走唉，不走在家里头做什么呐。”
李敏芳咽下嘴里的饭，去给客人倒茶，抓了茶叶，来来回回的就是客气话：“育生啊，你哥哥对朝年去上班，没得意见啊？他之前没做过保安唉。”
“哎哟喂，当保安要什么本事啊，身体正常就行，朝年个子又不矮，做过工地，一身的肌肉。我跟你说嗷，当保安其实就是看上去像保安就行了，衣裳一穿，也就像那么回事了，没得多大说道。”
“呵呵，谢谢喽。”
田老三接过茶杯，有点烫：“不谢不谢，小事。以后——我跟你们说，朝年脑子好，以后我跟我哥哥提一下子，让他做保安队长。”
“哦。”女人来神了，坐在田老三对面：“不好意思唉，保安队长工资多少啊？”
“八千块钱。”
“哎哟妈妈，那么多呐。”
田老三拍拍腿上的灰，吸着烟，眼睛也眯着：“我刚才还在钱子叶家那边的，他儿子好像又有毛病了。”
“什么毛病啊？”周朝年跟着就问。
“毛病大呢，这个孩子现在也开始吃生肉了，昨天夜里，他儿子发热，四十度，他骑摩托车要带孩子去挂水，路上就看到那个东西了。”
李敏芬也好奇：“什么东西啊？”
田老三冲周朝年望望：“你男人见过。”
周朝年呼出烟雾：“湖面上的东西，有点儿像人头。”
这种事，只要没亲眼见过，很难让人信服，因为听起来浑身发毛。
李敏芬让儿子赶快吃完，然后去房间里看电视，这种吓人的事，儿子不听最好。
“那他现在怎么说法子的？”
田老三啧啧两声，抹掉嘴唇上的油渍：“钱子叶跟我说的，他要召集村上人，把湖里头水抽干的，就是要看看这个湖里头到底有什么。”
李敏芬忍俊不禁：“呵！又是说孩子话，跟朝年不是一个样子么，朝年还要填湖呢，钱子叶说话也没得脑子，还抽水，他拿什么抽啊？直接是吹牛逼不打草稿。”
她能这样想，也属正常，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无法想象的出来那种心境。
“他找哪些人啊？哪个肯跟他帮忙？”
“他现在出去了，去乡里头的，跟人家借抽水泵。应该下晚就能回来，还要我帮忙的，我怎么有空呐。”
大门口，罗中飞的婆娘飞跑过来。
“唉！育生也在呐！”
“怎么啦？”
“孙少强婆娘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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