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气有点像刚开封的502胶水，慢慢地从流动变得有些胶着，最后彻底凝固了。
金奇有些结巴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在回想自己在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
越想越觉得处处都是破绽。
可是，川川前几天见晶晶的时候不是还完全没有猜到自己就是圆圆吗?
还是如今她演技已经精湛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连他一时之间都看不出端倪？
“现在。”
川川紧紧地握住拳头，一字一顿地道。
金奇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敢抬头望她。
是了，刚刚秦局的反应这么大，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
川川只是没往那方面想，她又不傻。
秦局明显不想让他出现在川川面前，甚至还骗他签了什么协议。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也涉及了什么要案，并且这个案子跟她也有关系。
只要稍加联想，她就能想到当年那轰动一时的案子。
所有不对劲的地方，突然都说得通了。
川川一步步的向他走近，抬起手。
金奇不由得想起上次她狠狠扇了刘飞飞一个耳光的模样。
他闭上双眼。
他欠的，又何止这一巴掌？
一旁的吴队有些不忍，目光谴责的看向秦局。
说到底，这棒打鸳鸯的馊主意是秦局出的，他当时就提出过反对，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照做。
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金奇感觉脸上好像落了一根温暖的羽毛，柔得像却春日的艳阳。
那根羽毛轻轻地碰着他的下巴、嘴唇、鼻子、眼睛、眉毛，让他心头忍不住发痒。
他很想抓住这根撩人的羽毛，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这羽毛被自己吹走了。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明明你那么像圆圆，可是我却没有认出来。”
不知为什么，她内心似乎下意识地排除了圆圆还活着的这个可能。
以至于看到金奇这张肖似圆圆的脸时，她总觉得，这是一个低劣的赝品，时时刻刻提醒她，她人生中最珍贵的一个人，因为她死在了最肮脏，最恶臭的地方。
可是，他就是圆圆啊！
他的这张脸，在她眼前晃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怀疑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那根羽毛有些发颤，他耳边传来她不敢置信的声音。
“我这不是做梦吧？”
羽毛离开了。
金奇猛地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川川把手收了回去，手指甲死死地掐着手心。
他心疼地掰开她的手。
“疼……”她轻呼一声，又喃喃道，“可是……可是梦也会骗人呀。”
她曾经做过类似的梦。也被疼醒过。
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也许还是在做梦呢？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圆圆如果还活着，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呢？
是找不到吗？
不对，好姐姐不可能不告诉他自己的消息。
那是为什么？
果然自己是在做梦吧！
可是，她落入了一个让人心安的怀抱，熟悉得让她觉得自己都泡在蜜水里。
“这不是梦。以后我都会在的。”
川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怕是梦也好，圆圆在跟自己说话呀！
这样的美梦做再多次她都不会嫌多的。
“是因为那个保密协议吗？”
川川联想到刚刚秦局的话，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吴队点了点头。
“川川，这事不怪金奇。他也很想见你。”
说完，他就大逆不道地拉着还想说什么的上司，走了出去，将这个办公室留给了小两口。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了不知道多久知道，直到川川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有些发麻了。
金奇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连忙松开她道：“对不起。”
川川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我不是说因为这个说对不起。”金奇深深地凝望着她，说出自己盘桓在心头多日的话，“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可是，你三年前不是已经来找过我了吗？”
金奇有些讶异，他那好看的桃花眼因为感到意外瞪得有些大，依稀有些像以前那微圆的杏眼。
川川为这一发现感到暗暗欣喜。
果然是圆圆呢！
可金奇有些不解，川川猜到自己是圆圆还情有可原，毕竟自己当年除了把慕家特有的杏眼整成极具金家特色的桃花眼外，其他地方都没动。可是，他以林沇的身份接近她时，特意换了个嗓音，而且当时她眼睛都看不见，怎么能猜到自己是林沇？
她看着他越来越像圆圆的神情，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有一天，你跟我说了‘晚安’。以前，你跟我说晚安，我偷偷录下来了。”
她脸颊有些微红。
金奇想到她反复听自己说晚安的样子，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川川说到这，忽然想起那让人啼笑皆非的杀青宴上，她说过自己的前男友。
别人不知道，金奇这么聪明，肯定猜到她说的挺男友就是自己，可是那时候他们俩也没有在一起啊。
想到这，她有些心虚的傻笑，金奇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傻傻的望着对方笑了半天。
直到被鸠占鹊巢的两位等在门外的老头子实在忍不住敲门。
“行了，行了。要谈恋爱出去谈，在公安局这样打情骂俏，像什么样子。”
吴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两个有些碍眼的家伙赶着出去。
金奇瞪了他一眼。
“嘿，你个死小子！你不会不知道保密协议不是我的意思，瞪我干啥？你问川川，这些年我对她好不好。”
川川点了点头。
吴警官隔几个月就会去她家看她，特别是三年前她出了意外之后，他总是不放心，不管多忙，他都会十天半个月就会打个电话或者隔一个月左右去她家。
金奇转而瞪向秦局，秦局自知理亏，默默地忍受了这个白眼。
但等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秦局又不甘心地道：“那时川川可还是未成年呢。你知不知道勾引未成年人是犯法的？我这是在怕你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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