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得知跟着赵煜晗一同来的女子已经被带走了，不由松了口气，好在没把这个大麻烦留在他这儿，要不然他又得花不少银子打点上头。
想了想忙又问那伙计：“刚刚将人抬走的时候有没有被旁人发现？”
“没有，都这个时辰了哪还有人啊？那些老爷们都在屋里睡得正香呢！”
老板点点头，叫上二人随他一同过去看看情况。
三人刚走上楼，却见赵煜晗正负手站在门前优雅地欣赏挂在墙上的画卷。
老板狠狠剜了眼身旁的伙计，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不是已经走了吗？”
那伙计哭丧着脸回道：“方才是走了呀！谁知道这祖宗咋又回来了！”
老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少主可还尽兴？要不要再用些茶点果子？或者......把月娴给您叫来唱上两段？”
赵煜晗转眸浅笑：“不必了，本少主今日很是尽兴。”
说着，翻开老板的掌心，放上了一枚不小的金锭，目光狠戾，声音却轻柔：“这是额外赏你的，把嘴封严实点儿，才有命花这些银两。”
那老板听完脸色比方才更白了，捧着金子的手举在身前不停地颤抖，倒像是捧着碗毒药似的。
急慌慌地点头哈腰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赵煜晗满意地拍了拍老板的肩头，随后便神采奕奕地走出了清风楼。
老板缩着身子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身后的伙计告诉他人已经走出去了，这才慢慢直起腰杆。
掂量掂量手中的金子，摇头苦叹：“要变天啦！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一个伙计凑上前来，低声道：“掌柜的，少主是不是真的要继任城主之位啊？”
老板瞪了一眼那伙计，厉声道：“先不论真假，你就说何曾见过少主这般模样？又何曾听他说过吃喝玩乐之外的话？”
问话的伙计默默点点头，另一个又问：“掌柜的，少主当上城主有什么不好？以后咱们清风楼说不定就是王室的地界了！”
谁知刚说完就被老板赏了一巴掌，“蠢东西！伴君如伴虎听过没？我有几个脑袋能伺候得了这样的主子？”
见那伙计捂着脑袋也不敢吱声了，老板便收了金子，四下张望一回，贼头贼脑地打开雅室。
只见这雅室里倒还如平常那般，酒菜也没动几口的模样，正看着，就听身后传来伙计微弱颤抖的声音：“掌......掌柜......您，您瞧！”
老板回头看去，吓得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扶住桌角才能勉强支撑住身子。
方才掩着帷幔，他也没注意去看那床榻，此刻帷幔被伙计掀开，才看到了里面竟已如此狼藉不堪。
像是曾有两头凶猛的野兽在那榻上进行过激烈的撕咬一般，四处都是血迹和撕扯抓挠的刮痕。
一个伙计从枕头上抓起两撮断发，又从床边拿起一件染血的外袍，颤颤巍巍地给那老板看，“掌柜的，这不就是那姑娘的衣裳吗？”
老板大步走过去，抢过伙计手里的东西扔在榻上，命他二人拆了帷幔，连同床榻上的枕衾被褥一起偷偷抱去后院烧掉。
拍拍脑袋低声嘱咐道：“记住！今晚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任谁问起都说不知道！你二人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当心——”
老板说完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二人急忙点头，又见其中一个指着墙边的水盆说：“掌柜的，那儿还有盆血水呢！”
老板回头一看登时慌了手脚，端着盆子原地转了两圈，也不敢走出门去倒掉，怕被别人发现。
还好那伙计急中生智，提醒老板可以倒在屋里的花盆中。
老板这才依言倒了血水，放下盆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你们俩赶紧把这儿收拾了，我出去一会儿，切记不可让旁人看见！”
伙计点头答应，忙又问道：“掌柜的！那些姑娘若是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回啊？”
老板皱眉寻思一回，不耐烦地甩甩手：“就说少主吩咐过，他用过的东西不可再让旁人用！”
伙计这才没了话，埋头忙活起来。
......
马车外北风呼啸。
褚南欢坐在马车里紧紧裹着两件大氅，即使被赵煜晗搂在怀中还是觉得有些冷，恨不得把脚边的小炭炉抱在怀里。
刚刚她把棉袍脱在了床榻上，穿着中衣裹着草席被许睿扛出门的时候当真把她给冻坏了，感觉那冷风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穿过草席扎在了她身上。
这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些，便想赶紧从赵煜晗的怀里挣脱出来。
“行了，我已经没那么冷了。”
“别乱动！”赵煜晗把羽氅又往褚南欢的腿边掖了掖，一想到刚才褚南欢被冻得嘴唇发青，就忍不住自责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褚南欢陪他演这出戏，她后背的摔伤还没好，这会儿又挨了冻，倘若再生了病可怎么办？
原本确实只是想带她出来放松一下、吃些美味的，可是一听说要给柳家小姐下帖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好好整整这个小白眼儿狼。
谁知道今夜竟会起这么大的风，这会儿后悔也已经晚了，没让褚南欢长记性，倒是让他更难受了。
褚南欢把手从大氅的缝隙里伸出来，一边烤着炭火一边问：“这么说，刚才许睿就是回府取草席去了？”
“不止草席，这炭炉、氅衣还有止血药都是我让他取过来的。”
“你既然早就想到办法了，干嘛还吓唬我说要咔嚓了她们？”
褚南欢还以为这货已经为解决那些姑娘做好了准备呢！好在他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赵煜晗拨开褚南欢凌乱的头发，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会为了她们记恨我吗？”
换做以往，褚南欢定会在心里纠结半天，衡量来衡量去，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现在这种问题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淡定回视，语气里满满的自信：“如果我不想让你那么做，那我一定会提前想好让咱俩都满意的解决办法，如果想不出办法，那我也没资格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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