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侍卫语气不善的叫醒了沐卿音,拉扯着幻碧和她出去,说是要提审。
幻碧吓得小脸煞白,想起聊斋里面那些阴间的十大酷刑, 连路都走不动了,几乎是被人拉着去的。
“你看仔细了。”独孤寒坐在桌前,语气冰冷,一双眸子幽深不见底。他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一把短刀,这刀子因为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变得锈迹斑斑。
他高高在上,而她却是阶下囚。
“是……是的!”余元站在旁边,身后事两个提刀的侍卫。
明明是沐卿音被诬陷,可那余元比自己还心慌。
她纵然现在想跑过去,揍死那个挨千刀的也得忍着!
“能说说具体的细节吗?”独孤寒根本就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他起身站在那人眼前,拍了拍余元的肩膀,玩味的笑着:“若是破案有功,我定会重赏。”
“那……那日,我挑选完决明子,把杂质剔除,交给沐小姐研磨。”
“过了一会,我再去看,却正好望见她往里面加了些什么!”余元脸上冷汗直冒,指尖轻微的颤抖却真切的落在独孤寒的眼里。
“他说的这些,你可认?”他轻蔑的问着。
“我不认!我没做过这些事!”
沐卿音咬着牙,眼神坚定的看着独孤寒。
“想清楚!”
他手中的刀从指尖飞出,略过沐卿音的耳边,竟切下她一缕碎发,和威严的声音一同落在墙上。
“我没有!”
沐卿音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声的将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没有什么可怕的,今天的事情众人知晓,独孤寒或是柳婉儿不敢如此张狂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自己的父兄也一定在为自己奔波,她不能放弃!
“好,她不承认。”独孤寒轻笑,站在阴影里面,像个诡谲阎罗王。
没有想象中的刁难,也没有用刑,他反而转头去问余元。
“你说碰巧看到了她往决明子里放了什么?”
“将军,是的。”
“据我所知,决明子的应用范围很广,好多药房里都有用到。若是沐卿音在这其中放了毒物,影响到的人应该不少吧?”独孤寒一针见血,话语不疾不徐,等待猎物露出马脚。
“是的,可是太后的药方里还有其他的几味药……药性冲撞来谋害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余元脸色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眼神飘忽,埋着头说着。
“有道理,不过碰巧太后吃的草药,还有一副没煎,我派太医去查验一下就能知道了。”独孤寒的指节敲打着冰冷的桌案,声音有规律的颤动,一点点抓住犯人的心弦。
“啊…这……”余元慌了,可独孤寒说的话无懈可击。
他并没有理由去阻拦。
该死!
“派人去查,今天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余太医就先回去吧。”独孤寒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反而给了他更加深重的压迫。
他心不在焉的离开了大牢,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害怕。
“你们这又唱的哪出戏?”沐卿音冷冷的问着。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俊脸,自己可是又爱又恨!
柳婉儿来害她,他又出手相救,真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唱的哪一出双簧戏!
“果然是沐家小姐,进了牢房还这么硬气……要不我也让你长长记性?”独孤寒被她没好气的询问惹着了,从旁边拿起系着钢钉的指头粗的铁链,在她的面前笔划。
“还嘴硬吗?”他微挑眉毛,玩味的看着沐卿音。
做人要有骨气……
“嗨,将军大可不必和小的一般见识。”沐卿音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攥着拳头说了软话。
人自然是刚正不阿,可大丈夫也得能屈能伸不是吗!
独孤寒冷笑一生,将自己手中的铁链狠狠的扔在地上,转身离开,随口吩咐狱中的差使:“我看沐小姐最近有些发福,每日一餐便可!”
“你!”
沐卿音气的跳脚,独孤寒真是个卑鄙小人!
沐辰枫和沐毅此时已经在太和殿前跪了一个时辰,他们双膝酸软,天又阴沉,隐约有雷雨的征兆。
“爹,你的腿……”
沐辰枫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父亲,心疼不已。
爹爹已经上了年纪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之前腿上受了伤,到阴雨天气都痛的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更别提现在跪在这里了!
沐毅痛入骨髓,却挺直腰板,一生不吭。
“沐大人,您请吧。”今日是李公公当值,他从殿内出来,将门外跪着的二位请起来。
“陛下愿意见我们了?”公公去扶他,二人却无动于衷。
“那是自然。”李公公看着二人这倔脾气,忍不住长长的叹息。
将二人搀扶起来,步履蹒跚的带他们进了书房。
“见过陛下。”沐毅和沐辰枫恭恭敬敬的行礼。
外面阴风阵阵,屋内却暖炉正热,旁边还飘着阵阵熏香。
“朕知道你们所求何事。”陛下将自己手中的书简扔到桌子上,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我相信小女的为人,她虽然贪玩…”沐毅正说着 却被打断了。
“若不是她,我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陛下似乎是对沐毅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不满,不耐烦的说着。
“当初是陛下邀小女入宫,参与料理宫中医药事物。可如今陛下凭柳小姐的一面之词,认定是犬女的过错……这样偏颇,着实让老臣忧心。”
沐毅话里有话,柳婉儿是丞相之女,陛下对她的偏爱便是对丞相的偏颇。
要知道,朝堂之上柳家的势力愈发膨胀,陛下疑心病最多,早就开始忌惮了。
这一说,果然有用。
“若是三日之内没有定论,孤便放她回去,”陛下思绪了片刻,继而话锋一转,“如若查出是沐卿音所为,沐爱卿又该如何?”
“欺君之罪,罪当论斩,以儆效尤!”
沐毅抱拳拱手,神情十分镇定。
“好!这是你说的!到时可别怪孤不念旧!”
“谢主隆恩。”屋中沐氏二人齐声道。
为了保沐卿音,以防柳家暗中使坏,他们自然费了不少心思。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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