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我和宝宝又度过了一劫。可还没等我挺直身体,头上忽然一阵剧痛,接着我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中,我又冷又饿,头脑一片混乱。但我很想这种黑暗持续下去,因为这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能让我逃避掉可怕的现实。我的脚太痛了,到处都是血泡,如果一醒,我就不得不用这双脚带着孩子继续逃。
不过这个想法在我想到宝宝的一瞬间就褪了下去,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仰面躺在一片泥泞的草地上,眼睛正对着一片阴沉的天,后背已经被刺骨的水泡得几乎没了知觉。臃肿的雪团像石块一样不断地落下来,砸到我脸上,又立刻化成水,从我头发缝中滑了下去。
下雪了,但这是一场恼人的雨夹雪。
我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地方一直躺下去,于是我用手撑地,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轻轻一动,后脑勺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那个人下手真狠,再用点力恐怕我就被打傻了。
漫天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密集雪团将这个世界挤得密不透风,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但嚣张的雪团一落地便立刻融化,变成了一滩水。所以尽管雪在不停地落,地上仍然是一片泥泞,一点白都没存下。
绑架我的那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正看着这场令人厌恶的大雪出神。
我的胸口一闷,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个梦。
那天也下着雨夹雪,一个男人正坐在饭桌旁慢慢地擦拭着他的宝剑。而他的5岁的女儿躲在卧室门口偷偷地看着他,胖乎乎的小脸上写满了犹豫,也充满了渴望。
终于,小女孩鼓起勇气,推开房门,飞快地朝那个男人跑了过去,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男人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回剑上,懒懒地答道:“嗯,有事吗?”
小女孩紧张地抓着衣角,声音也越来越小:“娘给我布置了一个功课,我背下来了,想先背给爹听听。”
男子又懒懒地“嗯”了一声。
小女孩的眼睛“唰”的就亮了,立刻小声地背了起来。
她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稚嫩的声音也在颤抖着。
终于,在极度的紧张中,小女孩忘词了。她惊慌地低下头,等着男人的呵斥。
男人仍然慢慢地擦着剑,没有说一句话。小女孩不敢离开,就那样站在男人面前,发着抖。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猛地抬头,看到了被他遗忘的女儿。他想了想,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桔子递给女孩,冷冷地敷衍道:“嗯,背得好。”
小女孩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一朵可爱的太阳花。
男人也许不知道,那个桔子,小女孩保留了整整一年,直到发霉后才被奶娘扔掉。
想着想着,我慢慢地站起身。雪水淋湿了我的头发,又流到我的脸上,滚进我的眼睛,再从眼睛里“嚯嚯”地滑了下来。
“你醒了?”他背对着我,语气一如既往的冷。
我没答话,只是恨恨地看着那道身影。
他微微转了转身:“父亲问你话,你怎能不答应?”
“父亲?哈哈哈哈——”我凄凉地笑了起来,因为一个可笑的谎言,也因为孟书这个善良到可怜的孩子。
他转身,用那双像极了凡烈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大胆,放肆,你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说话吗?!”
我握紧拳头,猛地收住了笑,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哼,你也配得上这个称呼?我要你道歉,我要你向孟书道歉!”
他双眼一瞪,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掌风涌了过来:“我打死你个逆女!”
我只觉得“嗡”的一声,喉咙里涌出了一股腥甜,一下子倒在地上,砸得泥浆到处飞溅。
脸一着地,雪水立刻顺着我的鼻孔和嘴巴灌了进来。奇怪的是,我的脸上竟然一丝痛觉都没有,也许他的力道大过头了。可我并不害怕,心中反而涌起了一丝喜悦,在这种情况下,不痛当然要比痛好。我揪着地上的草,从泥浆中慢慢地抬起头,盯着那个孟书敬怕了一辈子的父亲。
“孟齐峰,”我费力地吐了一口和着泥的血水,“我看着你,我用这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你。看着你打死杜苏若的女儿,看着你打死杜苏若的亲外孙。你打啊,有种你就打啊!”
他冷冷地一笑:“凭你也配有苏若地眼睛。”说着,两道鬼哭狼嚎的气流朝我扑了出来。
我根本躲不开这个暗器,绝望中,我看见孟书的桔子从我心里飞了出去,想挡住那两道暗器,可惜,反而被那两道暗器击得粉碎。
突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到我眼前,抓住了那两道东西。
孟齐峰目光微闪:“金眼孽种。”
绛月慢慢地扭过头,对我嫣然一笑:“这么美的眼睛,毁了且不可惜?”
我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雪片温柔地落在他白皙的手上,瞬间化为清水,又和着殷红的鲜血颗颗滴落,像一粒粒璀璨的红宝石。
孟齐峰再次冷哼道:“金眼孽种,你想插手我的家务事?”
绛月站起身,黑色劲装衣摆上的流云图案在我眼前轻划而过:“我没插手你的家务事,”说着,他慢慢地朝孟齐峰走了过去,“我只是在管自己的家务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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