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也最醒目的当然是安平公主的锦罗绣金肩舆,她穿着大红织金氅,慵懒的倚着凭几,梁国公落马她也没有下舆,只是直了身笑说道:“三郎辛苦了啊——还好,皮肤没晒黑,不然真伤眼。”
众人:……
梁国公素来知道妻子的脾性,也不跟她计较,哈哈一笑说:“公主在府中也辛苦了——瞧着皮肤更白了些。”
刘氏和高氏暗里翻白眼:在府中辛什么苦?辛苦还能更白?惨白么?
不过国公和公主打嘴皮子仗,她们可不敢插嘴。
安平公主咯的一笑,如牡丹盛放,艳色逼人,“三郎,我知道你嫉妒我肤白貌美,放心,我不会嫌弃你。”
萧昡眼皮子一抽,不跟她多说,一抬手,“给你们母亲见礼。”
萧琤萧琰萧玳三人立即上前,齐齐叩拜下去,“孩儿拜见母亲。”萧琤接过父亲的话道:“母亲辛苦了。”萧琰说道:“有劳母亲牵挂。”萧玳愣了下,说:“孩儿们都安好。”
萧琰眨了下眼,补充道:“母亲放心,我和十九弟都没有受伤,十四哥只受了小伤,背上差点缝只蜈蚣,说是男人的勋章。不过,十四哥嫌蜈蚣丑,这勋章母亲是看不着了。”
萧琤猛地拧头瞪她,一肘子拐她腰上,气恼咬牙,脸已经涨红,转头对母亲解释道:“我才没说,什、什么蜈蚣!”
安平公主笑得撑在凭几上。
萧琤气得又瞪萧琰。
萧玳却是一脸嫉妒,父亲说他年纪小,让他在后勤历练,他想受伤都没地儿受,萧十四恼什么!他才恼火呢!
……
安平公主素来干脆,见了亲儿子也没有泣泪相迎、絮叨关问,笑完只说一句:“不错,十四结实了。”又说萧琰,“我家十七更俊了啊。”
萧琤一翻白眼,戴着面具哪里看出更俊了?凭什么萧十七是“我家十七”,他不是“我家十四”?他才是阿母亲生的!偏心眼!重色轻子!
安平公主说萧玳:“十九也不错,戾气少了,杀气多了。”
刘氏心里泪流:戾气变杀气,这是好事?
萧玳一脸郁郁,被后勤琐碎磨着,再多戾气也磨平了,还有一个吐蕃贼都没杀到,心里憋的杀气要冲天!
安平公主一挥手,“行了,各回各院,洗漱干净,明日午宴再叙话。”说完一挥手,肩舆浩浩荡荡去了。
众人都一脸正常,早习惯了公主这番做派,要真来个涕泪相迎、絮叨亲切,他们才要受惊吓了。
只有安叶禧和萧季思七人看得目瞪口呆:梁国公夫人,安平公主,这、这可真是……果然是……大唐公主啊!
“父亲辛苦。”萧琮和沈清猗这才来及上前见礼。
萧琰心道四哥还是那般清贵优雅,只是越发沉敛了,还有了威仪的气度;姊姊还是凛如秋霜,让人生寒,只是人更清减了……心里嘀咕,难道是道门太辛苦?还是在庭州治疫累瘦的?
沈清猗没有看她,眸色清冷,神情疏淡,如同平时一般,让人觉得少夫人和国公夫人真是两样性格一样做派——大喜也视如寻常。
梁国公说道:“你们也辛苦了。”
众子女孙辈均上前见礼。
梁国公亲切的拍了拍扑到身边叽叽喳喳的小女儿萧珑,又抱了抱孙子孙女,便率众入府,过了中门,吩咐各人回各院,对萧琮和沈清猗道:“清宁院那边没个主事的,四郎和四郎媳妇看着点,休让下人懈怠了。”
“是,父亲。”萧琮和沈清猗同声应下,心中明白:这是父亲担心阿琰回院后触景伤情,让他们在旁边宽解着。
萧琤萧玳心中奇怪,什么叫清宁院“没个主事的”?不是有商娘子?
兄弟俩不知道,萧琰的生母不是商娘子,这在国公府已经不是秘密了。
“商清”三人走得无声无息,但国公府为了今后,势必要给出个说法,于是商清成了安平公主的贴身侍女——真正的商清也的确是长乐嘉庆公主的亲信侍女。
萧琰的身世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解说,说安平公主怀孕时,皇族的易道宗师就测过,说有“生三之劫”,须晦而不明;萧琰出生后,皇族易道宗师又判了八字,说应了“生三之劫”,此曰生死之劫有三,须与父母诸亲相隔,离群而养,不记谱,故由公主亲信的侍女抚养在封闭后的景苑,十一岁度过生一劫方可与父母见,十三岁度过生二劫后方可入谱,十六岁度过生三劫,则与父母相亲无妨,一生利亲福厚。
这个消息一出来,国公府和萧氏上下都沸腾了。
公主怀过第三胎?当年怎么没有风声?
难道这就是皇族易道宗师说的“须晦而不明”,所以怀第三胎时隐而不宣了?
总归来说,相信的人多,怀疑的人少,一则以安平公主的性子,不是她亲生的,你能栽给她?二则是公主亲生的,就有一半的皇族血统,这不可能乱认;其三,卜出“生三之劫”的是皇族易道宗师,当年的司天监少监,如今的司天监监正,人称“太虚公”的李太虚,这位不可能说谎。
但是,怀疑的人还是有。
譬如梁国公的妾室刘氏和高氏,譬如与安平公主往来密切的个别长辈和妯娌,她们记得很清楚:当年这个时间,安平公主肯定没有怀孕。
那萧十七是怎么来的?到底谁生的,当然肯定不是那位侍女商清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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