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我是在财经信息网上查到的。”汪志凌神色无澜。
“表弟，你也努力吧，哪天要是你也能在这里买上一栋别墅，我跟你当专职司机。”顾贵热脸拍马屁。
“我？估计你要等到下辈子。”自嘲轻笑。
“不要没信心，我看好你！”顾贵扬笑奉承。
汪志凌长吁一口气。
沉思了片刻，汪志凌惋惜：“只是可惜了呀，裘子良的别墅被银行没收了。听说，过段时间就要拍卖。”
顾贵大吃一惊，瞪着小眯缝眼儿问：“他破产啦？”
“他的公司资金链断裂，倒闭了。”汪志凌叹着气说。
“消息确实吗？你也是在财经信息网上查到的？”
汪志凌点点头：“嗯。”
“那是太可惜了。大起大落呀！”顾贵不痛不痒地惋惜。
汪志凌的感叹却由衷地发自肺腑：“但我还是挺佩服他的。他牛过，或许，有一天，他又会东山再起。”
在两颗法国梧桐树上的霓虹灯背后，四个灯箱大字：海港酒楼，明晃晃地闪在一栋别墅的大门之上。
汪志凌敲敲车窗玻璃：“到了。”
顾贵将车开到法国梧桐树下的大铁门门口。
他打了好几下闪灯，坐在玻璃门亭里的中年门卫却昂着眉眼，视而不见。
“他什么意思？还当这里是法租界呀，不让平民出租车进去？” 顾贵气呼呼地嘟哝。
汪志凌开门下车。
他走到玻璃门亭的窗口边，语谦气和地对门卫说：“大哥，我们是去轩宇厅吃饭的，麻烦您开一下门，谢谢。”
门卫面无表情地按了一下遥控按钮，语调不屑地说：“在三楼。”
顾贵停车时，汪志凌提醒他说：“表哥，我再跟你说一遍，待会儿菜你随便吃，酒一滴都不要沾，你要开车的，话更千万不要乱说。还有，一个问题都不准问，尤其是关于裘子良的。”
“我本来就是来给你当专职司机的，”顾贵熄好火，拔下车钥匙，嘻嘻笑着说，“顺便蹭大餐。你放心，今天晚上，我的这张嘴一定只负责吃菜。”
酒楼一共三层，底楼是接待厅和散客厅，装饰得古雅又温馨。
散客厅里灯光摇曳，分散着坐有七八个客人，他们有的捧着菜单在小声地向服务员点菜，有的手握茶杯在含笑对视着等菜。
汪志凌走到接待厅，对一个高挑个子的漂亮女服务员说：“轩宇厅。”
女服务员走在前头，把汪志凌和顾贵领往三楼的轩宇厅。
顾贵举着一双细眯缝眼，惊喜又好奇地四下打量。
过道铺着厚厚的印有白玉兰花样的褐黄色地毯，墙壁围裙铺贴的是古红色木板，墙壁当中分别铺贴着散发着沁人幽香的檀木板，檀木板上精雕细刻着梅兰竹菊图案。灯光明暗正好，把整个三楼的典雅中式风烘托得韵味儿十足。
顾贵趁着女服务员敲轩宇厅的中式木门时，赶忙把嘴凑向汪志凌的耳朵，悄声说：“这酒楼，外面看起来，跟这里的其他别墅没什么区别，安安静静的，没想到里面这么高档。这才叫深藏不露。”
汪志凌拿眼神再次提醒顾贵：少说话！
“进来。”老林的话音穿透了木门。
女服务员推开门，更加醇浓的中式风朝汪志凌和顾贵扑面袭来。
包房的三面墙壁贴着印有腊梅花的乳白色墙纸，墙围裙跟楼过道一样，也是用古红色木板铺贴的。墙转角和窗户框，全是用粗细不一的古红色木条镶框的。
吊顶是用古红色粗木条铺呈的镂空方形图，吊顶的正中悬挂着一盏用古红色细木条箍成的孔明灯式顶灯，白色的绸纱灯罩中，亮着静谧幽淡的灯光。
顶灯下摆着一张古木大圆饭桌，饭桌上摆着四套精致的青花瓷碗碟，碗碟旁的四个白色瓷筷架上分别搁着一双黑木筷，筷头上刻着腊梅花。
离饭桌不远的窗户边对摆着两把古木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摆着一张古木小圆茶桌，茶桌上站着一株花开正盛的黄色君子兰。君子兰的花盆边，对放着两盏青花瓷的盖碗茶。
两盏茶的当中，放着一个圆形的白色瓷烟缸。老林和王跃进对坐在太师椅上，两人的右手都夹着一支烟雾轻缭的香烟。君子兰花朵们被烟雾熏得有些焉头耷脑。
汪志凌看得心头发颤：“这么高规格，老林摆的，更定不光是酬谢宴。”
西南市，第四医院的外科病房里。
“桂芳！”关拥军疾步走到病床前，欣喜难抑地喊道，“三十多年没见到过你啦，你还是这么好看！”
“你是？”宋奶奶凝着眉头问。
“桂芳，你不认得我啦？我是关拥军呀。”
“我哥哥和你哥哥是战友，我哥哥叫关爱国。他们两个是在同一场战争中牺牲的。”
“在他们的烈士追悼会上，我们两个见过面。后来在墓地，我们也见过很多次。你想起来了吗？”
关拥军急切地说着，两眼还热切地巴望着宋奶奶的眼睛。
经过关拥军的这一番提醒，宋奶奶想起了，跟她哥哥一同牺牲的那个同乡战友，确实叫关爱国。而关爱国的弟弟，确实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只不过，那时的关拥军，还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少年小子。
“我想起了。”宋奶奶微笑着说，“那个时候你也才十三四岁吧，虎头虎脑的。没想到，这三十多年没见，你越来越精神了。后来就没碰到你去跟你哥哥上坟了，你去哪儿呀？”
关拥军坐上床前的椅子。
他激动地说：“我十八岁就去部队当兵了，二十六岁退伍回来的，又当了警察，今年刚退的休。听你儿子说，你是被小偷给刺杀的。怎么样，伤口恢复得还好吗？”
“好多啦，就是精神气还不如你。”
宋奶奶微笑着说完，望向裘光明问：“光明，你是怎么认识你关叔叔的？”
“关叔叔现在是俊峰和敏慧的武术师傅啦，刚刚才在家里行完了拜师礼。是佳霓介绍的，佳霓的老公以前是的关叔叔的徒弟。”
“没想到啊，妈，原来你跟关叔叔竟然是老熟人，而且还都一个当烈士的哥哥。实在是太巧了。”
裘光明一面整理床头柜的口杯碗碟，一面对宋奶奶说。
宋奶奶点了点头，说：“这就叫，山不转水转，人终见。拥军，你的孙子和孙女儿，你也教他们练武了吗？”
关拥军的眼睛里，涌上了一抹淡淡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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