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峰胸堂中的积怨像是压抑了十一年，此刻才终于忍不住爆发似的，他昂头挺胸，瞪眼高喊：“不可以吗？你都已经有奶奶和爸爸给你撑腰长势了，还不允许我拉幺孃跟我一帮？做人不能这么欺行霸市！是吧，幺孃。”
裘佳霓不帮腔，也不吭气。
“哈哈！拉票失败，幺孃不理你。”钱敏慧讥笑着说。
“幺孃！”张俊峰拖着央求的声调求助。
裘佳霓看看钱敏慧，又看看张俊峰，再收回目光转转眼珠。
“你们两个每天都是这样吗？一大早就点燃战火。我可不发表任何意见。偏向谁，我都会被战火烧着的。你们的战争，你们自己打。我呀，学我哥哥，抄手看戏。”裘佳霓把双手揣进衣袋，爱莫能助地说。
“幺孃，你不要学你哥哥袖手旁观，你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俊峰巴巴望着裘佳霓，竭力游说。
“我路见不平一声吼。”裘光明拿筷子敲着碗边，板起脸说，“赶紧吃饭，再闹，上学就要迟到啦。”
张俊峰和钱敏慧吐吐舌头，都低下头，闷声吃饭。
裘佳霓两手空空的，回到盐井街18号。
“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买到一头野猪了，扛不动，在路上歇稍呢。”裘光明打趣说，“原来连一只麻雀儿都没有买回来。”
“我逛了三个菜市场，野鸡、野兔的毛都没看到一根，黄鼠狼倒是看到几只。哥，你要吃黄鼠狼辣酱吗？要吃，我现在回去买，应该还能买得到。”裘佳霓也嘴不饶人。
裘光明把茶杯推到裘佳霓手边，转打趣为安慰：“应该是各大饭店，一大早就把野味儿都给收购走了。明天你天亮就去，试试看能不能抢到一两只回来。”
“要是抢不到，哥，你告诉我怎么坐车去李桥镇。我去李桥镇买，李桥镇也买不到，我就请一个猎人，跟着他去山里逮。”裘佳霓端起水杯，猛喝一口，“我就不信，那些饭店老板，还会跑到山里头，亲自去逮。”
裘光明乐了，笑着说：“去了李桥镇，还需要你亲自进山去逮？整个李桥镇面积一百多平方公里，百分之八十几都是山林或者荒地。当地的神猎手多得是，只要你肯掏钱，野鸡、野兔，十个裘佳霓也扛不完。等过几天，我妈的身体好一些了，我带你去买，顺便你去李桥镇的五龙场村委会打探一下，租块荒地建厂大概要多少钱。那里交通最便利。”
“就知道你主意多，找你商量事情准能想出办法。来，哥。”裘佳霓拿出一个摩托罗拉手机，放到裘光明面前的桌上。
“这是我老公生前用的手机，我一直舍不得把手机号码给注销掉。给你用，你现在要医院家里来回跑，过段时间，我们还得筹建工厂，有个手机方便些。”
裘光明拿起手机，开心地说：“我有一个手机，不过手机号码注销了。我刚才正在想，今天出去新买一张手机卡，你就来雪中送炭了。那我不客气，先用起来了啊。哦，还有一个事情，待会儿我要去医院，你能不能出去帮我打听一下，哪里有专业的武术教练，我想请个教练教俊峰和敏慧学武术。”
“让他俩学武术？”裘佳霓噗嗤一笑，拖着不可思议的笑声说，“你还嫌他们两个不够闹腾？”
“闹腾？他俩不肯闹腾我才嫌呢。只要他们两个愿意，只要对他们有益处，他俩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越闹腾越好。”
说着，裘光明的脸色沉了下来：“敏慧学点功夫傍身，以后才不会再受流浪的欺负。”
裘佳霓撇着下嘴唇，点头赞同：“敏慧确实该学点傍身功夫。”
转瞬，裘佳霓又把笑意扬上眉头，安慰裘光明说：“不过俊峰估计会遭连带。哥，我都能看到敏慧哼哼哈哈的，朝着俊峰的身子武拳踢腿啦。”
“当哥哥的，生来不就是给妹妹欺负的吗？”
“那就是说，我也能随便欺负你？”
裘光明恍然大悟，无奈地说：“完了，我也跟俊峰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正经的，你赶紧帮我打听一下。”
“我老公的武术教官，教刑警的，绝对专业。怎么样？”
“警队的武术教官？能请得动？”
“他退休啦，今年刚退休的，正在家闲得发慌呢。”裘佳霓胸有成竹地说，“他人特别好，对我老公尤其好。我老公是他最喜爱的徒弟，我去求他应该没问题。”
裘光明两眼一亮，说：“那太好啦！”
“那你准备每个月开他多少工资？我不能光请神不献供，我得给他说一声工资是多少呀。”裘佳霓问。
裘光明不假思索地回答：“只要他同意，他开价多少你就应多少。”
“有你这样的吗？哥，我提醒你一下，你早就破产啦，你现在是在准备重新创业。你不怕他漫天要价？”裘佳霓笑着说。
“俊峰的爸爸给他们兄妹两个准备了教育经费的。而且我相信，凭你老公的教官曾经是人民警察，凭他跟你老公的关系，他不可能漫天要价。就算你感觉他的要价比其他人的高一些，你也千万不能讨价还价。”
“为什么？”
“你哪怕只还他一分钱，都是对他身份和本事的不敬重。人民警察我们必须敬重，像他这样有大本事的老人民警察，我们更加要敬重。”
裘佳霓“哦”了一声。
“人都是这样，越被人敬重，他就越会尽可能好的做事为人。所以，我们充分敬重他，他才会尽心尽力地教俊峰和敏慧。”裘光明笑着补充。
“就问你一个工资，你啰里吧嗦说这么一大通。哥，你不应该办厂当老板，你应该去学校当老师。”裘佳霓调侃说。
“能当我的学生，你就偷着乐吧，我这只是抛砖。我现在就给你授个权。”
“多大的权？”裘佳霓嬉笑着问。
裘光明严肃起神情，说：“厂建好，你得负责招工人。工人的工资，你要定得比当地的工资稍微高一点。劳动人民同样应该要尊重，我们多开他们一块钱的工资，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劳动被多尊重了一分，他们干起活来，就会多卖力一点。亏谁，都不能亏下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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