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突然被抬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缩脚，却被牢牢地握住。
“别动！”慕容北并不看我，只是轻柔地揉搓着我的脚踝。脸蓦地烧起来，我应该把脚缩回来的，可是，他那么小心翼翼地揉搓着，清亮的眼瞳里满是专注与温柔，我象征性地动了动脚，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穿不了高跟鞋，为什么还要逞能呢？”
我默默不语，李老师温文的笑容再次闪现在眼前。
“是为了他吗？”
我看着他，他抱着我的脚蹲在我面前，平日笑嘻嘻的脸上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丝忧伤与寂寥。原来他早已洞悉了我的秘密，那个原本只属于我自己的，让我快乐而忧伤的秘密。
他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双平根的棉鞋，他刚才居然是为我买鞋去了。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托着我的脚放入鞋内，又耐心地为我系好鞋带。是什么东西涌进眼里？我仰起头，一片小小的雪花飘下来，落进眼里，融化，尔后缓缓流出。
“下雪了！”我轻轻地说，任由那道冰冷划过脸庞。
一条温暖的围巾环上我的脖项，慕容北坐到我旁边，仰起头，低叹道：“是场忧伤的雪呢！”
他闭上眼睛，雪花飘飘洒洒地落在他的头上，眼上，鼻子上，嘴唇上。我默默地看着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突然觉得这若有若无的笑容竟饱含着忧伤。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拥雪入怀。
再见，李老师！再见，我寂寞而美丽的初恋！
新学期开学，我背着书包跑下楼，楼下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雪天，我清晰的记忆就到下雪为止，在心里与李老师到别之后发生了什么，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可是，慕容北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整整一个寒假，他像空气般的消失了。
走到学校楼前，不经意地仰头一望，却看见慕容北伏在窗前的身影，他出神地望着远方，安静而寂寥。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清冷的眸子穿过层层树木枝杈落在我的脸上，片刻的怔忪后，他的唇角慢慢扬起，勾勒出淡淡的笑容，那明明是一个笑容，却让我的心疼痛起来。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却猛得收敛了笑容，消失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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