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贝当路捕房出来，已经是到了凌晨，据两人初步交代，他们只是社会上的混子罢了，最近手头有些紧，就商量着要弄些钱花花，结果到了房内，见肖雨若长得漂亮，便见色起意，想先劫色后劫财。
捕房的几个巡警受过楚凡的恩惠，根本不用走程序而是直接分开审问，楚凡还被安排在旁边旁听，知道几个巡警尽了力。但这两人始终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为受任何人的指使。
可楚凡知道这两货在撒谎。第一，审问过程中，两个人言辞出奇的一致，就如同提前背好一般。第二，期间两人被问到受何人指使时神情闪烁。第三，据他们交代是手头紧才入室抢劫，但既然手头紧为何会买得起价格并不便宜的驳壳枪，而且鬼子占领上海之后，对枪支控制极为严格，一经查到，马上枪决，这两个人却能够弄到枪支，本身就有问题。第四，审讯过程中两人都是嚣张跋扈，浑然不将巡捕们放在眼里，显然是有恃无恐，大有来头。
本来，楚凡是不想肖雨若卷入任何斗争的，只是身处乱世，正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想要置身事外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自己注定就是一个不会像街井小民那样默默无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平安过一辈子的人。所以，自己身边人也将时刻处于危险当中，尽管有杀组的成员二十四小时轮班守护肖雨若，可人亦有疏忽的时候，万一出点事情，就需要肖雨若自己自救了。所以，楚凡的脑海中冒出教肖雨若防身术的想法。
初春的深夜凌晨，透着些许清冷，肖雨若身子单薄，穿得也不是很厚，冷得直用手搓，楚凡忙脱下身上的大衣批在她身上，并用手将她紧紧裹起来，同时将她揽入怀中，两人依偎着行走，不由柔声问道：“还冷嘛？”这丫头，今晚受了惊吓，身子骨又那么单薄，还熬夜着凉，想想都让人心疼。
被大哥这样子搂着，感觉浑身上下满满的全是暖意，只是这个动作让肖雨若忍不住双颊生晕，摇摇头轻声道：“不冷。”
“今晚是大哥不好，让你身处险境了！”楚凡叹了口气，无不歉意地说道。
“这怎么能怪大哥的！”小丫头一听这话就着急了，忙安慰道，”大哥，无论你做什么，雨若都不会怪你的，而且这件事情也和大哥无关呀！要怪就怪这世道太乱，人心难测。”
这丫头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啊！楚凡微微笑了笑，自己现在在做的好多事情还没告诉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不过话到嘴边又重新吞回肚里，这丫头看似有些笨笨的，心性纯善，可心里边却通透着呢，很多事情她其实都明白，自己再说似乎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于是楚凡话头一转道：“小丫头，大哥教你学武好不好？一来可以强身，二来可以防身！”
“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肖雨若眼似月牙弯儿，甜美笑道，这时，一阵风袭来，通体泛起一丝凉意，不觉又往楚凡身边靠了靠，却猛然间感觉不妥，俏脸飞霞，又稍稍离开了一点。
楚凡察觉到了这丫头的小动作，心下好笑，二话不说更加紧地搂过肖雨若向前走着。肖雨若心中羞喜不已，却禁不住将脑袋枕在楚凡的肩膀上，两人在灯下拖出长长的两道影子，亲密无间。
而第二天，贝当路捕房传来消息“那两个混混死在监狱里了”。这件事情楚凡没有告诉肖雨若，而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巡捕房。
到的时候，尸体已经照例送到停尸房，接待自己的是巡捕房的印籍华人小李，典型的印度皮肤，身材有些矮小，一头卷发，留着大胡子，他说道：“从尸体僵硬程度上来看，他们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三四点左右，致命伤是心脏处的枪伤，一枪毙命，凶手是近距离开枪射杀，这个凶手实在如同幽灵一般，根据监狱值班的狱警反应，自己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过监狱，真是活见鬼了。”
凶手选择在凌晨三四点动手，这个时候正是人最疲惫困乏，也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说明凶手很有经验，是老手，值班的狱警没见到人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个人偷偷进入巡捕房，估计是穿了狱警的衣服进入的监狱，来时到过关押犯人的监狱，血迹都溅到铁栏外头了，这说明被害人是在靠近铁栏处和凶手说话的时候被射杀的，从而证明凶手和被害人认识，最起码有利害关系，这也恰恰说明这两个人是受人指使的。不过不管怎么推理，即使真的找到真凶也无济于事，胆大包天闯入法租界巡捕房行凶，根本是不怕被查到。
如此一来，昨晚自己算是通过小岛野的考研了？还真是煞费苦心，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试探会是什么。楚凡心中冷笑，没想到自己在小岛野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之高，竟不惜牺牲两个人的性命来试探我。他知道，这将会是个可怕而有趣的对手。不过若是只针对自己个人的，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是针对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就必须让小岛野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铃木君，你说楚医生他究竟喜欢什么？”小岛野停下手中的工作，突兀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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